“您回来后,发现出了什么事?是发现我们俩失踪了吗?其他的人怎么样?”王同连珠炮似的追问道,对我们离开之后的状况,我俩当然迫不及待想知道。
而温秀清二伯接下来的讲述,才让我和王同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大概是在上午十一点回到村里,送我回村的,还是那辆越野车,回村后,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秀清家里。我刚才也说了,因为那天夜里的事情太怪异了,所以我预感到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回来后,我没着急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秀清家。但刚走到半路,就遇到了秀清带着你们其他的几位,他们全都神情焦急,显得忐忑不安,我连忙过去问他们出了什么事情,这一问才知道,是你们两人失踪了。说清晨起来时,看到你们所住房间的房门、还有院门都是虚掩的,一开始,大家也都没太在意,以为你们早起散步去了,可左等不来、右等还不来,大家才觉得有点异常,便分头出来找,可一直没找到,你俩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这让大家心急如焚。就这样,我也加入了寻找你们俩的行动中。一直找到下午两点多,村里村外,还有周围一带的山上,我们都找了,但却仍旧没发现你们两个的踪迹。不过,秀清说的一个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说在昨天夜里,你们从那个湖边回来,刚准备睡觉时,他出来检查院门是否锁好,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种似有似无的哭泣声,于是,便连忙把门打开,走到外面看了看,但却什么都没看到,这让他心里感到发毛,便连忙又回到院子里,把门锁紧,这才回屋睡觉了。这个细节,让我忽然想到了我屋里的那个洞。在每年的夏末秋初的某个深夜里,我总能听到一种呜呜的哭声,那种哭声很瘆人,我第一次听到那种哭声时,大概是二十多难前。我记得那一夜我看书到深夜时分,刚吹灭灯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却忽然就听到从门外传来一种似有似无的哭声,在深夜中突然出现这种动静,确实让人毛骨悚然,这大半夜的,到底是谁在外面哭?当时我内心狂跳,蹑手蹑脚走到门前,打开门上的那个小洞往外看,在月光下,却没看到一个人。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害怕,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说过,我算是个胆子很大的人,但在那种情况下,还是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可我却又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于是,我从门后操了根棍子,然后轻轻把门打开,慢慢地走到外面,仔细分辨了一下那种似有似无地哭声、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仔细听了一下后,我才有点吃惊地发现,那种哭声是从我的前上方传过来的,我抬头迎着月光看了看,竟然看到了一群虫子,我猛地恍然大悟,那种哭一样的声音,就是这群虫子发出的。就像蜂群能发出嗡嗡声一样,这种虫子发出的声音,则和人的哭声很像,我之前还从未遇到过如此怪异的虫子,但在我们村里,各种怪异的事情很多,我也是见怪不怪了,也就没再多想,回到了屋里。但躺到床上后,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于是,便有起来把灯点着,准备看会书再睡,但等我把灯点着后,却忽然发现那只大柜子、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移开了,我心里猛地一震,差点惊呼出来,几乎是踉跄着走了过去,仔细查看那个柜子是怎么打开的,而且是无声无息打开的,这真是太诡异、太不可思议了!但看了很久,仍然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赶紧把柜子再移回到原位,重新把那个洞盖上,就因为这件事,我心里忐忑不安了好多天。以后每年到夏末秋初的时候,都会发生这件事——只要那群虫子一出现,就会发出哭泣似的声音,而这样一来,我屋子里的柜子,肯定会移开,洞口也就会露出来了。这种事每年都会发生,从未间断过。因此,但秀清说他在关门时,听到那种似有似无的哭声,我马上想到了我屋里的那个洞!还突然联想到,你们两位的失踪,会不会与那个洞有关?尤其是在上面找你们两位时,找了那么多地方,都没发现你们的任何踪迹,而如果你们进入那个洞的话,我们怎么找、都会没有任何结果的,因此,我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就像赶紧回家看看。可对于这件事,我出于种种原因,还不想让秀清、还有你们同行的那几位知道,于是,我就说我太累了,想回家歇歇,大家当然也不会多想,而当我急匆匆地赶回家,打开屋门、第一眼就是看墙边的那个柜子——让我既感到既意外、却又不意外的是,那个柜子果然移开了! 我心里猛地升起一种想下去看看的冲动。我知道,我这一去的话,最少得一两天才能回来,恰好,我从城里医院回来的时候,因为觉得那里的油饼很符合我口味,就带回了一些,而进洞的时候就可以正好带进来了,并且还带了个水壶。就这样,我就从洞口下来了,等我一觉醒来,便在这里到处找你们俩时,正好看到你们在溪边,这就是以往的经历。”听完温秀清二伯的讲述后,知道其他的人都安然无恙,我心里感到宽慰了很多。可我们究竟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仍然是一个谜,什么时候才能解开这个最诡异的谜团呢?时间过的很缓慢,我们盼着赶快天黑,我们赶快能睡着,然后一觉醒来,也许就出去了。可另外一方面,又有点害怕这种时刻的到来,因为怕一觉醒来、我们仍在这个洞内,到那时,我们出去的唯一希望,也就破灭了,而希望破灭时的那种绝望感,才是最令人崩溃的。可不论我们的心情如何,时间的脚步总是坚定地、毫不迟疑地往前走着,太阳慢慢地偏西,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而我们的心情,随着变暗的天色,却愈加紧张不安起来,我们三个都不再说话,洞里变得很安静,只有水滴和水流的声音。终于,洞口外面完全漆黑一片了,我却没有一点睡意,难道今天会出意外?不会再像温秀清二伯说的那样吗?一种恐惧感从心底骤然升起,但我却不敢说出来,我只能在黑暗、压抑着自己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情绪,静静地等着,等着,等着。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种困意却来的那么突然而毫无预兆,我几乎是瞬间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头脑还异常清醒,但后一秒,便睡着了。当我醒来后,意识恢复瞬间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赶紧睁开眼看看,我们到底是否出来了。而当再次睁眼时,眼前仍旧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我心里陡然升起一股痛入骨髓的绝望,难道我们没出去?难道我们仍旧在那个该死而又诡异的地方?可当我稍微冷静了一下,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却没听见那种水滴和水流的声音,而只是听到外面微微的风声,我连忙摸了摸地面,地面干干的,此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我们出来了!从刚才的绝望,迅速变成一种死里逃生后的狂喜,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我的心情还从未有过如此剧烈的起伏,我想大声呼喊温秀清的二伯和王同,但张了几下嘴,却没有喊出声来,只觉得自己的嘴唇抖得厉害,一行热泪从脸庞滑落下来。就在这时,在黑暗中就听温秀清的二伯轻声说了句:“你们俩都在吗?”,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我和王同都应了一声,温秀清的二伯这才又长长地舒了口气说:“我们终于上来了。”他的这句话,就像一股暖流,又像是根救命稻草,把我从绝望中拖了出来,让我一时百感交集,想爬起来,但又觉得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在黑暗中,我听见温秀清的二伯站了起来,很快,他划着一根火柴,把油灯点着了,屋里顿时明亮起来——我从未感到油灯如此明亮过。也正是这道亮光,彻底驱走了我们心中的绝望,我看着屋子里的一切,都觉得那么的亲切和美好,此时,我好想忽然明白了溪水中的那个影子的话——我们刚才逃离的那个地方,也许真的就是所谓的“阴阳交界”之地,而到那里的人,全都是“半生半死”的状态。那里虽然也有阳光微风、青山绿树,但却笼罩着一种死亡和阴森的气息,而只有脱离那里后,才能更加真切的体会到那种气息。“现在的时间仍是十九号的午夜时分,也就是说,我们回来,只用了几个小时而已”,王同比较细心,他看了看自己的表说,我和温秀清的二伯听王同这么说,也吃了一惊,我也连忙看了看自己的表,这才发现王同说的没错,现在是十九号的夜里十一点五十多分,马上就到午夜零点了,这样算来,我们回来顶多用了四个小时!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和去进到里面的时间差那么多呢?但我们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去温秀清家里,让王教授他们知道我们已经回来了,我们失踪这么长时间没有音信,他们还不知道多着急呢。我们三个稍微商量了几句,便连忙把灯熄灭,锁好门,急匆匆地往温秀清家里走去。再次走在月光下的山坡上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王教授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他们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