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走到温秀清的院门前,温秀清的二伯边用手拍门,便大声地喊:“秀清,你们睡了吗?人找到了,开门吧”。我们倾耳细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又拍了几下门、喊了几声,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这时,温秀清的二伯忽然不再敲门,而是低声惊呼一声:“看,大门从外面锁上了,他们应该都出去了,而没在院子里。”我和王同也借着月光,看了看大门,果然,门确实是从外面锁上了。他们究竟去了哪里?我们的心忽然又悬了起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唉,我们回来了,但温秀清和王教授他们却又不见了,他们究竟又去了哪里呢?难道他们去山里找我们了?很有这种可能,我们两个的突然失踪,肯定会忘让王教授他们心急如焚,越是找不到,他们就越会着急,不太可能安心睡觉休息的。想到这里,我反而有些内疚了——我们已经安全回来了,但他们还正在心焦火燎地在找我们;另外,我们这次的失踪,虽然经历了很多诡异、曲折与危险,但也算不上劳累,无论是来、还是去,都是在睡眠中度过的,而且我们大半天的时间,都是躲在山洞里说话,而不会像是王教授他们这样,为了到处找我们而劳心费力。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恐怕也只能等了,因为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幸好,虽然已经是过了午夜时分,但我们三个仍然没有一丝困意,可能之前睡得太多了,我们坐在门前的一块石头上等着。但一直等到凌晨三点多,可仍旧没见王教授和温秀清他们回来。月亮已经偏西,虽然还没有天亮,但夜的气息正在减弱,白昼即将来临,看看万里无云的天空,我想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这两天的诡异经历,使我们大部分时间,好像都是在黑夜中度过,而在白天的经历,却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并且是在一个充满着死亡和阴森气息的地方——这让我产生一种憋闷感,我多么渴望能看到旭日升起,天高云淡,在秋日明媚的阳光下,大口呼吸新鲜的发甜的空气,驱走笼罩在内心的所有的乌云、压抑、和恐惧。“我看咱们也别在这里傻等了,不如先回我家睡一觉,等天亮再说”,温秀清的二伯从石头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拂晓是人最容易困倦的时刻,虽然我并不感到很困,但仍感到有点疲惫了,真想躺一会,好好舒展一下四肢,放松一下身体。因此,听温秀清二伯这么一说,我和王同也都同意了,我长长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往四周看了看,在月光下,远处起伏的山坡上,零星点缀着那种圆形的房子,而温秀清的院落所在的山坡,是村里地势最高的位置,所以,站在这里,几乎可以鸟瞰整个村庄,由上往下看时,那些圆形的房子,很像是一座座圆形的坟墓……,这种联想让我心头涌起一股寒意,便连忙整理了一下思绪,不再胡思乱想了。就在我们往回走了大概七八米时,走在最前面的王同忽然停下了脚步,并低声说了句:“听,什么声音”,我和温秀清的二伯吃了一惊,也连忙停下了脚步,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我这才注意到,从远处传来一种极其微弱的哭泣声,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那种诡异的虫子又出现了吗?那种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在月光下,我能隐约看到在大概三四米外,有一群虫子在飞舞着。温秀清二伯说的那种虫子真的出现了!那群虫子环绕在我们周围,而那种似有似无的哭泣声,听起来确实让人毛骨悚然,在黑夜里,即使有月光,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也很难发现这是群虫子发出的特殊声音,而我总觉得那种如泣如诉的哭声里,透着一种诡异的悲伤和危险,让我内心狂跳起来。就这样,那群虫子飞了大概有两三分钟,才迅速往远处飞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中,那种哭泣声也随之消失了,周围又恢复了平静。看我和王同还在原地发愣,温秀清的二伯忽然说了句:“走,咱们赶紧回我家看看,恐怕有意外发生了。”说完后,还没等我俩反应过来,他便匆匆往家赶,我和王同吃了一惊,也连忙紧跟在老头的身后,边走我边忍不住想——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呢?难道他是指那个柜子还会自动移开、然后洞口又露出来了吗?当我们三个气喘嘘嘘地、再次来到温秀清二伯家的房子前时,都不由得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屋门虚掩着,而屋里的油灯也点着了,明显是有人进去了,因为我清楚的记得,当我们出来时,是吹了灯,锁上门的。我们快步走到门前,但却没立即进去,我们仔细听了一下屋里的动静,但屋里却没有任何声音,安静的有点吓人。王同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把门一点点推开,我们也随着慢慢推开的门、向屋里观察着,每人都一脸紧张,但一直当王同把门彻底打开后,屋里仍然没有任何动静。这时,我们三个快速冲到屋里,然后警惕的观察屋里的每一个角落,但却什么都没看到。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桌上的油灯,随着门外吹来的微风摇曳着,王同连忙反手把门关上。“看,柜子果然移开了,好像有人钻进了洞里”,温秀清的二伯低声惊呼了一声,端起桌上的油灯,走到了那个洞口前,我和王同也连忙凑了过去,在昏暗的油灯下,那个深不见底的地洞、如一个神秘怪兽张开的巨口,并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似的,竟然让我有种想跳下去的冲动,我甚至感到一阵阵眩晕,便连忙闭上眼睛,赶紧往后退后了几步,不敢再多看一眼。 等我稳定了一下心神、再次把眼睛睁开时,发现王同也和我一样,有点恐惧地往后退了一步。而温秀清的二伯,则显得很平静,他盯着洞口开了一会后,把油灯放在旁边的地上,然后双臂抓住柜子的边缘,使劲的推了起来,他这是想把柜子移到原位,把这个洞口盖住。我和王同连忙过去帮忙,挪柜子时,我才体会到这个柜子确实太重了,即使我们三人合力去挪,仍然感到有点吃力。当我们终于把柜子挪到原位、把那个可怕的洞口盖住后,才长长地出了口气,但内心的忐忑却丝毫没有减轻——我们走后,到底是谁进来了呢?他进来又有什么目的呢?难道是为了钻进这个山洞?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对于这一些列问题,我们三个都没有一点头绪,此时,我们已经全都睡意全无了。温秀清二伯拿出旱烟袋来,装上一锅子烟丝,点着后吧嗒吧嗒抽起来,他眉头紧锁,一言不发,我知道,这是他在苦苦思索着什么,很快,屋里便弥漫着呛人的烟草味。我忽然想起来,上次我们遭到古猿的攻击、而躲进这个屋里时,郑旭就判定有人藏着这个屋里,郑旭还推测这个屋里有地道,藏在屋里的那歌人见我们进来,就从地道里逃跑了,而今天进屋的人,会不会也是同一个人呢?正在我胡思乱想时,就听温秀清的二伯喃喃地说了句:“难道真的是他”。“谁?”我和王同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温秀清的二伯又狠狠地嘬了几口烟,烟草在烟锅子里发出红红的光,接着他又把烟雾大口地吐了出来,这才缓缓地回答道:“一个死了多年的人。”温秀清二伯这句话一出口,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在怔了一下后,我吞了口唾沫,硬挤出一丝微笑,尽量以轻松的语气说:“您老人家是在开玩笑吧,死了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进来呢?我可是不信鬼神之类的。”我真希望温秀清二伯、也微微一笑说句,“没错,我是在开玩笑”之类的话,但没想到老头却摇了摇头,眯着眼睛,一脸庄重而认真地说道:“我不是开玩笑,趁咱们不在时进来的这个人,真的可能就是已经死了多年的人。”在昏暗的灯光下,温秀清二伯的这句话,马上就让这个屋子变得更加阴森恐怖起来。温秀清二伯此时依旧很平静,他吸了最后两口,把烟锅在旁边的一个凳子上磕了磕,这才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把油灯又端起来放到了桌子上,看了看我和王同的后,他叹了口气,依旧以很平静的语气说:“你们也不用太害怕,如果真是鬼的话,也没什么好怕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人家,您能详细给我们说说吧?”王同也围坐在桌子旁边,语气恳切地问温秀清二伯。温秀清的二伯点了点头,轻轻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喉咙,这才缓缓地讲了起来:“我听村里的一个长辈告诉我,在我之前,我还有个比我大十四岁的哥哥,我那个哥哥长得眉清目秀,聪明伶俐,还特别乖巧嘴甜,我父母非常喜欢我那个哥哥,我爷爷更是把哥哥当成掌上明珠,不论遇到再苦再烦的事情,一看到我哥哥后,就全忘了。他一天不见这个孙子,就想得受不了。有一年冬天,我那个哥哥生了重病,高烧不退,在附近找了好几个郎中来诊治,但却都没有任何效果,听说在城里,有个七十多岁的老中医,医术特别高超,我爷爷就毫不犹豫拿出一生的积蓄,冒着寒风,走了整整一天去到城里,跪在那个老中医的门前,恳求那个老中医来给我哥哥看病。但那个老中医当时已经七十多岁了,虽然身体不错,可绝对走不了这么远的山路,而且山路又特别崎岖难走,连轿子都没法抬到我们村里,但我爷爷说,他可以把老中医背到我们村里。那个老中医最后终于被我爷爷打动了,同意亲自来这里为我哥哥治病。就这样,老中医穿上厚厚的羊皮袄,趴在我爷爷的背上,而我爷爷竟然真的就把老中医背到了我们村,走回到我们村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一到我家门口,我爷爷就累昏了过去。不过那个老中医医术果然高明,他真的治好了我哥哥的病。”“既然治好了您哥哥的病,但您哥哥后来又是怎么早夭的呢?”听温秀清的二伯说到这里,王同一脸困惑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