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资料?全部?我的权限应该达不到这个程度。”薛庭有些为难。
“你就说是我要的!不管薛晔铭是死是活,他明天肯定到不了公司,没有董事长在,看谁敢拦着你。”
“好吧,我知道了,爸爸。”
“还有件事,你瞒着阿祁,一定要办好。”
“是什么?”
薛凯祥走近薛庭,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薛庭的目光里骤然浮现出沉冷。
所以说,所有危险、黑暗的事情,都是他的,而薛祁,被父亲保护得好好的,一点阴暗面都看不到。
“记住了,这是我们最后的王牌。”说完后,薛凯祥稍稍撤开了两步,目光坚定地看着薛庭:“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嘎哒——”
医院里,久违的开门声音终于传来了,在一干急等的人心里,简直堪比天籁。
第一个走出来的主刀医生已经摇摇欲堕了,却在要虚脱的关口,被人拎着领子,扯离了地面。
“人呢?怎么样了?”
这一句话了,梁哲昱是用吼的。只是,医生只是睁着那双与闭上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的眼睛望他,一脸的呆滞。
其实,也不能怪人家医生。
本来已经连着一整天在给病人做手术了,结果又通宵一晚上,此时,脑子里只有苍蝇在飞,半个字都没有听清楚。
“嘭!”
梁哲昱将医生抵在墙上,晃了又晃,见他眼神清醒了些,接着吼,一字一顿的。
“我问你,病人呢?什么情况?”
“很严重......”
医生的语气有气无力,结果又换来了一阵晃,赶紧换了语气。
“不过,已经、已经抢救过来了,只要等他醒过来,就没有生命危险了!”
长长的松一口气,梁哲昱顺便松开了手里的人,转身守在门口,等薛父被从里面推出来。
一个黑衣人走过来,伸手在已经瘫在地上了的医生肩上拍了拍。
“算你识相。”
被这么一闹,医生的困意也消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确实恐惧。抬起擦汗的手,抖了又抖。
当然识相,他可没忘记那些人,在进手术室之前,拿枪指着他的头,要他保证必须救活病人时的那副穷凶极恶的样子。
病房外,一排持枪的黑衣人,站的笔直。
病房内,梁哲昱坐在薛父的病床前,静静的盯着病床上的那张惨白的脸,眼中斑斑驳驳闪着点点泪光。
虽然只跟这个“爸爸”相处的时光短暂,但是,他却已经深入他的心里了。
那是真正的、父亲的感觉吧?
是他从来未曾体会过的父爱。
人人都羡慕他是梁家大少爷,豪门财阀的阔少爷,拥有普通人穷极一生,都无法拥有的东西。
可是,讽刺的是,在遇到薛父前,他连最普通的“父爱”都没拥有过。
母亲在世的时候,那个人还会装装样子,母亲一走,那个人,就原形毕露了。
不过,说到底,那种人,他也不屑为伍。对他,没有给予一点儿父爱,他到是要感谢他一下。
不然,他也不至于有现在的谋略和胆识。
“呃......啊......”
一声低吟从薛父的嘴里发了出来,梁哲昱眼神一亮,赶紧俯过身去。
“爸,你醒啦?”
“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或者是觉得饿了还是渴了?”
一连三个疑问,床上的薛父却突然笑了起来。
“呵呵......”
这孩子,都急糊涂了吧,麻药都没过,哪里会疼?就没听说过,刚做完手术,就能吃东西喝水的。
笑得时候,牵到了内脏,这次是真的疼了。
“咳咳......”
“爸!”
薛父的神情变化,足够让梁哲昱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多余。
眸子闪了闪,大男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局促来。
“爸,没事吧?”
手脚都缠着纱布,捆得紧绷绷的,薛父全身上下能动的,也就只有一双眼珠了和那张嘴了。
“没......没事......”
勉强说出两个字来,薛父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当那双眼珠子,却盯着梁哲昱,眨了又眨。
梁哲昱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放心吧,爸,妈妈和小岑都没事儿,我怕医院不安全,就让人先带她们去了安全的地方。您的伤比较严重,不宜移动,这两天,你就好好在这里养着,我会陪着你的。”
“哲昱,谢......谢谢你......”
梁哲昱对着病床上的人笑笑,随即低声说道:“都是我应该做的,明天等您好一点,我就带您去见妈妈和小岑她们。”然后脸上的笑意敛下去,他压低了声音。
“爸,出事的时候,你有没有看清对方是什么人?”
薛父无奈的摇头,攒着力气,才完完整整说出话来。
“当时,他们都是蒙着脸的,车子也是经过改造的,没有车牌,什么都没看清,他们就撞过来了。”
梁哲昱的眸子闪了闪。果然是手段高明,连车子都改装过了,看来是蓄谋已久。
“还有......还有一件事......”
薛父的再次开口,梁哲昱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赶紧伸手,示意他省点力气。
“昨天晚上有黑衣人闯进薛宅,我已经都知道了。”
“我开了一枪......”
“嗯,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了,地上没有弹头,那个人,已经应该被射中了。您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那是特制手枪,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把来。所以,只要确定他中枪,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他就一定可以把他给逮回来。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梁哲昱的眉心跳了一下,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爸,您先休息,我去接个电话。”
“喂,阿一,什么情况?”
“老大,事情有点不妙!那个中弹的人,已经逮到了,只是......唉......”
那边话没说完,倒是先唉声叹气起来了。这边,梁哲昱恨不得从手机里面长出一只手来,直接伸到对方脖子根上掐着他,让他一句话给交代清楚了。
“好好说话!”
梁哲昱咬牙切齿的对着手机吼。
“是是是!”电话那头恢复了正常。
“那个人找到了,只是吧,他就是一个拿钱办事儿的喽啰,连上线的人的面都没见过。所以,他这边的线索就断了。”
“那薛宅那边呢?”
“那边内鬼也没抓到。据那个小喽啰交代,他去之前就收到消息,说会给他留暗门,等他去的时候,确实留了暗门,却没见过那个给他留门的人。”
“所以,你们查到现在,等于是在做无用功?”
“老大,这事儿吧,你不能全赖我们啊,谁知道那些人会来这么一手啊,刺杀,竟然给派了这么一号水的人物啊......”
懒得再听他废话下去,梁哲昱皱眉挂了电话。
不管怎么说,起码确认了薛宅那边的人里有问题,也算是一点收获,不是吗?
凌晨,梁哲昱又接了红发的电话。昨晚安排在车祸现场和薛宅蹲点儿的人,一只苍蝇都没逮到。
扑空了,看来,守株待兔的方法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梁哲昱收起电话,重新走进病房。
薛父已经醒来了,侧着眸子盯着他。
“哲昱啊,情况是不是不太好?”
梁哲昱抬头看他,“爸,我们需要用点儿别的手段了。”
“咳……”薛晔铭又重重咳嗽了一声,问:“你是不是已经想到办法了?”
“是的,爸爸。”梁哲昱问:“但是我想先问您。您之前拜托我调查十几年前的事情……其实您心里是有答案的,对吗?”
薛晔铭看着年轻人沉着冷静的目光,不禁叹了一口气,说:“唉……我也只是猜测……”
十几年前薛氏的掌权人薛居安当年死于一场车祸。
那时,薛晔铭对家族生意并没有太大兴趣,他醉心于画画,也经常到国外去游玩、采风。
接到大哥身亡的噩耗时,他正沉醉于美景、山水之中,手机大概有三日没有开机。薛家的人迫不得已,用关系网开启了定位,才找到他。
他们说,薛居安带着妻子开车到外地去,那几天连日暴雨,路并不好走,薛居安就在荒无人烟的省道上和一辆车迎面相撞,两边车上的人都当场身亡。
事情来得太突然,薛晔铭本来并没有想那么多,他放弃自己的艺术梦回到北市,接手大哥留下的集团,也收养了大哥尚且年幼不知事的小女儿,把她视作亲生女儿抚养。
让薛晔铭感觉到大哥的死亡没那么简单的,是他接手薛氏集团两个月后,竟然也遇到过一次暗杀。
他非常幸运的死里逃生,又在那次遭遇中听到了某些蛛丝马迹,后来他暗中派人调查,发现薛居安死前曾经草拟过一份收购提案,这个提案在当时对薛氏集团的发展一定是大有好处,如果提上公司正式的商议、审核程序,很有可能被董事会通过。
薛晔铭说:“也许继续查下去,我会知道那份收购提案有可能损害到谁的利益,但是我……为了保护雅静和小岑,我不敢再查了。”
他从前对家族的企业不屑一顾,虽然被逼着在大学时学习了金融、国际经济与贸易,但上面有薛居安顶着,他一直不愿意在商业上多费心思。
没想到薛居安出了意外,他仓惶之下接掌薛氏集团,手中并没有足够的资源和人脉,还有很多事情是依靠薛居安忠心耿耿的手下帮衬。他保护着薛氏集团和小岑尚且应接不暇,实在分不出精力去对付一个胆敢制造命案的狂徒。
为了一时安危,他明明知道兄嫂的死亡并非意外,却闭口不言十几年。
梁哲昱理解地点点头:“爸爸,您的选择是正确的。”
他现在已经是在竭力保持理智,他不敢想象在十几年前,他的小女孩和他在临市邂逅、又分别之后,居然经历了这样凶险的事情!当时她才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