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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仙侠 > 何时为君绾云鬓 > 第三章 烟波往事,各有成全

他心中多有揣测,而苓容郡主也并未让他久等。似是了解他在想些什么,便与他说道。

“我想你也知道坊间的一些传闻。他们说的不假,姐姐确实不是那个,曾经心怀天下的姐姐了。但说起来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她却还是忧心着景家的。所以,也愿意为天兴的未来择一位明君,帮我出谋划策。”

她看着建臻,交代了今日之事的前因,但随后又再此张了嘴说道。

“因此,我想选你。我知道你会是个好皇帝。”

建臻相信,这一句不是小容主本人的意愿,而出自苓容郡主自己。她竟是略过了众多皇子,选中了最是下下之选的自己。

建臻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一时有些激荡,觉得她竟然相信自己可以做皇帝。一时又有些惆怅,因为他知道他自己,是最不能做天下之主的人。

苓容看他低头沉思,也只以为此事重大。他需要好好考虑,便也不催促。

过了许久后,建臻方才抬头,有些苦涩地说道。

“对不起,我做不了皇帝。”

如果他没有经历那些,或许他是很喜于参与这场党争的。但这世间只有他一人知道,他早就远离了这尘世。

一个连自己都不能自控的人,如何能掌握天下人的性命。若有朝一日他不能在控制住,这体内的邪种。那天下生灵涂炭,当真比谁执掌这天下都要更糟。

他这个下下之选,只会辜负了这份儿信任。苓容长叹一声想要说服他,但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

他不信天下间真有皇子,会对那位子不敢兴趣。可从他的眼里,她显然读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那流淌下来的诡异绿血,和刚才街上那一闪而过,消失在他身边的黑影人。

聪明如她,怎会不知这个童年玩伴,似乎有着太多的秘密。

苓容郡主无奈地敲了敲额头,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起来。小时候姐姐与她讲,君主若不仁,天下就会刀兵相向,妖孽丛生。

仔细想来自花笺案开始,天下可不已经就是这样的状态。如今在想拾起这一滩烂泥却是难了。

建臻知她此刻也不会好受,便从怀里拿出一枚丸子。若仔细看去倒与他给建泽那丸有些相像。苓容不明所以只听他道。

“将来天下或许有异,若是你也被迷住了,此丸便是解药。”

这一丸却是装在玉盒里的。那盒子通体透亮,拿出来就带着一丝冷气。此盒已经如此不凡,里面的丹药自然更不是凡品。

看他拿出此物,苓容郡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有些失落地问道。

“龙隐寺太子被害一事,凶手是你?”

当日她收到飞鸽传书,说是龙隐寺中有人要暗害太子。她虽未尽信可还是派去了叶薇。叶薇说不知被什么人拦了一道去的迟了。

到那里时,那女人已经得手了。只能与她匆匆过了两招。可惜那女子亦是武功高强,又一心只为逃走。最后连她也没能留住她。

此事过后,她心中虽多有猜忌。却从没怀疑到他头上。然而此丸一出,纵然凶手不是他,也与他脱不开关系。

建臻听她此问,先是摇头随后便又点点头,有些愁苦地说道。

“此丸确实是从我手中流失的。但谋害太子之人却不是我。无论你信与不信,这丸子你都留着,就当是为了你姐姐。”

也当是为全了她与他幼时的情分。这句话他在心里默默地补完。一种钝痛之感,从他心脏缓缓流经。他曾想他应是喜欢这个表妹的。

可惜,这喜欢注定是无望的。他手捧着那玉盒,只希望对方从自己手中拿走,就算结了他的这一份痴念。

苓容向来是不喜这些邪物的,但她也深知那邪物的可怕。若真有一天有人逼她吃下,在去伤害姐姐。便是她坠入阴司都无法原谅自己的。

因而,思考再三,还是从他手里拿过了玉盒。

建臻心里砰砰的跳,直到他看着她从自己手中将盒子拿走。这一颗心才终于停止了悸动。他闻着苓容郡主身上浓烈的香气,感受着血液中一直对他有所不满的邪种。

他知道,今日过后一切即是终结了。他与景家姐妹,与这凡世间所有的一切,因果尽断了。

“谢谢。”

苓容郡主说道,从她接过盒子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四周明明与往日无常的空气中,却充斥着不安与邪恶。

她看着那个依旧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仿佛他与自己却是置身于两个世界的。这一刻,连她也深刻地怀疑起自己来。她第一个选中的人,正如姐姐所说,是个已经大祸临头的人。第二个选上的,却更是能感觉倾覆天兴江山的人。

这处在党争之中的四个人,倒是一下就排除了两个。现在她可算明白,姐姐与自己夜谈时,那展不开的眉眼是怎么回事儿。

或许她早就知道,眼下她们是无人可选的。

小哑巴指不上,苓容心中有气。但他又实在邪门,搞出了这样的丸子。她一时竟不知要怎么对他了。

好在建臻倒也识趣儿。今日之后,他还有许多事要做,何必在这里惹的大家都不自在。

她会来找他本就是个意外。眼下她既明白了,自己也该离开了。

苓容看着他默默离去的背影,也未开口阻拦。她本是一腔热血,此刻倒真的冷静了下来。只是看他那挺拔的身影,一时有些迷障。似乎那背影即是小哑巴,又是别的什么人。

两道黑影缠绕不休,倒再也不能分开了。

三皇子府中,叶梦寒坐在窗前,被从廊下吹来的一阵风,撩起了她的发丝。她揉了揉眼睛,像是才从梦境中醒来。

窗幔随着这暖风轻轻晃动着,更显得一切都很懒散。屋子里没有人,只有她一个。故而安安静静地很是静谧。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了过去,只揉了揉还未完全挣开的眼睛。才看见桌子正中摆上的一盘果子,黄澄澄的颜色令人心头发暖。却是她多年不曾吃到的蜜果。

羡鱼为人极好相处,自她到这里后。虽然名义上是羡鱼的丫头,但实际上却是羡鱼在一直照顾着她。

她们之间如同亲姊妹一般的相处,是叶梦寒从未想到过的,却也意外的让她拥有了许多属于儿时的幸福。而建达似乎也默认了,羡鱼对她额外的照顾。

是以,她又成了这院中,第二位特别的存在。至于这第一位特殊,自然是羡鱼本人了。

其实连叶梦寒也没到,羡鱼的处境并不比她好到哪里。这院中的丫鬟,明着说确实是伺候她的,但实际上却也是在看管着她的。

她不知道羡鱼与建达究竟是怎样的关系。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人爱着一个人,却又同时也伤害着她呢?

她正想着,一个丫鬟跑过来叫到。

“你快过去看看吧,她又闹上了。”

这传信之人语速很快,但神色间难掩的是不耐,而非关心。叶梦寒心里感叹,羡鱼活的不易。脚上却加紧了动作,跑到出事的屋子里去。

东厢房内,箱裹高叠。羡鱼赤着脚踩在地上,似乎在翻找着什么。屋子里四处都点满了红烛,因而也亮堂的很。叶梦寒很清楚地看到,羡鱼穿的单薄的身上,隐约是散落着斑斑点点的痕迹。

她委实穿的太少了一些,让人看着便难受。

叶梦寒心中叹了口气,转头先问道那报信之人。

“建达什么时候来的?”

那报信的丫鬟很不喜欢她这样的语气,但她也知道叶梦寒对于羡鱼来说是特别的。有叶梦寒在羡鱼便会平静一些,故而不得不回答道。

“早上的时候。”

叶梦寒看着已近黄昏的天色,心里忽而生出一股气来。这一天的功夫儿,想来羡鱼已经在这里待了许久,却怎么现在才来叫她!

在三皇子府中待的久了,她便也发现了羡鱼有些不同寻常之处。

比如偶尔她会做出些荒唐地事情来,这些事情都很极端,但大多数都是她自己在强迫自己,却并未伤害过任何人。

院中之人都觉得她是得了疯病,可叶梦寒却清楚的很。她的神志自是正常的,而这极端的行为却更像是自罚。可她在罚自己什么,她却又不知了。

而羡鱼每每发这些所谓的疯病之时,都是在建达来过之后。她想这二者,多少是有些关系的。

屋里的红烛亮的刺眼,叶梦寒走过去扣灭了几盏。看羡鱼神思倦怠地坐在地上,心中很是心疼。

羡鱼从箱匣内扯出一段红纱覆在手上,喃喃地说道。

“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叶梦寒定睛看着,却是一段颜色极正的大红织纱。这个颜色平日里穿着太过扎眼,因而一直用作女子出嫁时的嫁衣。

叶梦寒不知她为何会突然翻找起来,但却能理解她心中的苦涩。只将她手中的那段红纱抽出,又放回到箱笼里,柔声说道。

“既不喜欢,就在换一种。”

羡鱼抬起头来,似是才发现是她来了。这才就着她的手起身说道。

“我原是想帮你找出一段料子,却不成想摆弄起了别的。看来...我真是得了她们口中的疯病。”

她神思哀婉,叶梦寒也知道她这样与寿数有碍。有心相劝又不知道此症根结在哪?隐约觉得是因为建达的缘故,可看羡鱼的模样也不像全然厌恶他。

没有办法,只能先劝着将她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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