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约的他在何处见面？”
走在街巷中。
张言踏过雨水堆积的水洼，随口问道。
杜海龙连忙跟上两步回答：“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小铺子，他这段时间都隐藏在里面。”
张言闻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快走几步，出了街巷看到路边有好几家店面。
但唯有一家与众不同。
其他店面门前都有两三行人，反观这家店面，门前非但没有客人在外驻足，路过的行人也都避着走，店铺里面更是毫无生气。
在这阴雨天气，店铺半掩着门，黑洞洞的有些渗人。
张言抬脚就要往里走。
是不是邪修隐藏之地，他抬眼一看就知道了。
可正要踏进门的一瞬间，杜海龙声音在后面响起，把张言给喊住了。
“主人，您走错了，那家店铺正在转让……”
张言闻声一怔，右脚顿在半空中。
目光透过半掩着的门缝朝里面看去，只见店铺内空无一物，往外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走错了？
他略微有些尴尬。
杜海龙指着隔壁人声鼎沸的裁纸铺说道：
“主人，画皮师的店铺是这家，生意火爆，我以为主人应该第一眼就能注意到，所以……”
张言面无表情转过身。
“所以你是在怪罪我了？”
“是奴仆没说清楚。”
“带路，你先进去。”
张言冷哼一声，忍不住抬头多看了这店铺两眼。
一个邪修的藏身之所，弄得这么显眼干嘛。
倒是懂得灯下黑的道理。
刻板印象要不得啊。
随着杜海龙走进去，只见对方朝着裁纸铺内的小厮招呼了两声，后者立马露出明白的神情，带张言二人前往后院。
穿过后院时，张言将目光投向店铺内的一排排裁纸。
各式各样都有，大多是话本小说中描绘的异兽，也有小部分是神仙或者建筑。
但相同的是，这些裁纸上面多多少少都带着一丝煞气。
像是长期沾染藏煞之物导致的，若经常触碰，普通人身体定然无法承受，久病不愈或是短命，皆有可能。
不多时，小厮来到里屋，朝着里面喊了一声掌柜便退下了。
留着张言与杜海龙等在原地。
“杜老兄，快请进快请进，今日可是想好了？”
一道中气十足的笑声传出。
不像杜海龙说的只是耄耋老人，反倒像是正值壮年的中年人。
“想好了，我这次特地带着一个冤魂来，就是想多换几张老弟你制作的画皮啊！”杜海龙同样爽朗笑着，大步走进其中。
穿过木门才发现，里面另有天地，甚至比后院还要宽敞。
数十张画皮被制作完成，挂在周围。
一人影端坐在茶几后面，头戴斗笠，面容被黑色的纱布遮挡着，看不清楚。
“冤魂？这可是抢手货，杜老哥快拿出来给我瞧瞧。”
画皮师打量了张言几眼后就不再多管，目光炽热好似能透过纱布，直勾勾盯着杜海龙。
“当然可以，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一个散修那抢来的。”
杜海龙说着，看了眼身后的张言。
张言从禁幡中取出一道冤魂，右手往空中一扔，半是虚幻半是实体的冤魂就飘飞到茶几上。
画皮师连忙将面纱抬起小部分，仔细打量起来。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这冤魂里携带的煞气是我从张麻子那得来的两倍还多，如果钉在画皮上，绝对能让威力提升一个档次！”
说着，他忍不住上手抚摸，直到双手透过冤魂的身形才不舍抬头。
张言则是靠着对冤魂的掌控，看清楚了这画皮师的外貌，长着一张富态的肉脸，嘴角还有两撇小胡子，年纪顶多四五十岁。
与杜海龙口中所形容的样子完全不同。
甚至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许多功法或许能返老还童或是保持年轻。
但这画皮师理应长期接触煞气，衰老的更快些才是。
此时张言心中已然升起一抹怀疑。
另一边。
杜海龙还在与画皮师交谈，商议要换取多少张画皮。
“十张，并且都要你亲手制作的！”
“十张绝对不行，顶多给你五张……”
“呵呵，少一张都没法卖给你，我大不了拿着冤魂去换取法器，而且你也知道，我所修炼的功法同样需要冤魂。”
“那就八张，我炼制一张画皮至少需要半年之久，八张够多了。”
“少一张都不行，小言，我们走！”
杜海龙冷笑一声，就要招呼张言往外走去。
张言听到这个称呼眼皮一跳，但也没多说什么。
画皮师则是有些着急。
“十张就十张，现在屋子里的这些画皮共有十三张，你可以任选十张带走！”
杜海龙轻笑道：“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不像你的风格啊……”
“少说些废话，你还要不要？”画皮师皱眉道。
“要，当然要。”
杜海龙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打量起屋内挂着的画皮。
在欣赏画皮的同时，也在悄无声息的靠近画皮师。
至于后者则是完全沉浸在研究冤魂之中。
就在二者接近到十步范围内时。
杜海龙忽然将手中画皮一撕，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画皮师的背后。
画皮师同样也反应迅速。
在察觉到异样后，直接跳起转身看向杜海龙，双手护在胸前，将对方的功绩给挡住。
砰！
二者一接触便瞬间分开。
画皮师被巨大的冲击力给撞得连连后退，直接将茶几给撞断了，倒在地上。
面纱被打落，露出画皮师本来样貌。
“杜海龙你贪得无厌！”
画皮师怒目圆睁，大声喝骂道：“我都已将画皮给你，你竟然还要动手！真当我好欺负的吗！”
说话间，他快速将画皮抽出，要激活上面的异兽。
可下一刻却愣住了。
只见刚刚在茶几上的冤魂，不知何时从侧面抱住了他，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冲他脖颈咬下去。
“等等，别杀我，有话好好说！”画皮师被吓得亡魂皆冒，连连大叫。
杜海龙眼神奇怪，盯着画皮师充满富态的脸，好奇道：“没想到你这老东西样貌保持得如此年轻，若非跟你认识了几十年，都不敢相信……”
张言冷笑一声。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画皮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