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时辰,白露带着云轻舟落下地来,开始走向通往临安城的官道。
云轻舟心道:“她还是带我回来了,心地确是好。”他拿出自己父亲留给自己的小包裹,道:“师父,你收我为徒,教我武功吧,我以我爹留下来的信物为拜师礼。”
白露看着他,犹豫地拿过了,她猜可能是北斗令。等她打开一看,真就是北斗令,令上写着“玉衡”二字,便问道:“这便是北斗令,你不要?”
云轻舟摇摇头,道:“留着它,我时刻可能会因它而丢了性命,可给了师父你,你收我为徒,我跟你学了武功,日后不仅能报灭家之仇,还能自保。这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白露将北斗令包好,道:“也罢,你说得也有些许理。我答应收你为徒,教你武功,只是你须得遵循本门的门规,这第一条,便是不可滥杀无辜,你可愿意做到?”她确实也动了收徒之心,毕竟云轻舟这单纯的禀性也合她心意。
云轻舟喜道:“我自然是愿意的!”
白露道:“好,那为师先收了你这北斗令。至于这剩下的门规,也无甚重要,日后再说吧。”将北斗令放入了腰间里。
云轻舟道:“好的,师父。”接着道:“师父,我想回家里,葬了老爹,你可愿陪我同去?”
白露道:“为人子,理应如此。走吧。”
云轻舟道:“师父先请。”
白露便向城里走去,云轻舟跟在她身边,问道:“师父,我们这一派叫什么名字?”
白露道:“蓬山派。”
云轻舟又问道:“那祖传弟子多不多?”
白露道:“不多,自我师父开创蓬山一派,传到你我,也就你我二人。”
云轻舟笑道:“这么说,我还是嫡传弟子了。”
白露点头道:“嗯。”
二人边聊边入了城。渐渐地,天已泛白亮。
云轻舟找到昨日那家丁和侍从二人,和他们一起将自己父亲的尸体收好,还有那些云家死去的人,一并葬了。他跪在他爹坟前,十分悲伤,不过一日,便是天人永隔,哭了好一阵子,方才停止,并对着坟头再次立誓,要报此仇。
随后向那家丁和侍从拜了别,跟着白露走了。
“师父,我们如今要去哪?”云轻舟跟白露走出临安城,他折腾了一夜,周身疲惫,脸上也已有困意,但还是撑着身体前行。
“我也不知,如今江南的北斗令已找着,其余的北斗令尚无消息。”白露道。云轻舟应了一句“好吧。”
白露道:“先回蓬山吧。”她想不如先回去,传授一些云轻舟武功,若是一直在路上打探北斗令的消息,怕是要一直引来追杀,教不好他。
“好啊,师父!”云轻舟听到可以去蓬山,恨不得能一下子就飞过去,去看看白露练功的地方,他笑嘻嘻道:“师父,你看你武功那么厉害,不如你用轻功带着我飞好了。”想着白露用轻功带着他,还能打个盹。
白露摇了摇头,道:“往日里,我确实是一个人使轻功来去自如,但现在带了你,你身子太重,携你飞一阵子可以,但久一些,我带飞不动。我们到前面不远的镇子去买两匹马,骑着走吧。”
云轻舟尴尬笑道:“好吧,师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赶紧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
白露听他语气有些疲软,转身看着他,见他脸似有睡意,才想起他并未习武,只是常人,昨夜又一直忙活,身体自然是扛不住,便问道:“你是不是困了?”
云轻舟点头道:“有一点。”
白露道:“那便找个地方睡一会吧。”出手携着他,寻了个林荫之处。
云轻舟铺了件衣裳在大石头上,道:“谢谢师父!”说完便躺下了。
白露也在旁边的石头躺歇了起来。
一个多时辰过去,云轻舟醒来,见白露拿着本书阅看,他整理了一下衣物,道:“师父,我精神饱满了,我们走吧。”
白露收起了书,道:“好。”携起了云轻舟,往前面的小镇飞去。
不多久,二人便在镇外的官道落下,并肩入了小镇,走到镇上一处露天的戏台,只见热热闹闹的,台下围了许多人,在听台上的说书人讲着昨日云家被灭门的事情。
那说书人道:“这云家家主云远山,武功虽说不高,但为人仗义和善,竟想不到也会因家有北斗令而被灭满门。可惜啊,实在可惜!还好有一丝庆幸,云远山的儿子云轻舟并没有死,听说是昨日在酒楼听戏,没回去,便逃过一劫了,现如今下落不明。”
云轻舟停下来听了半会,回忆家中惨事,又是一阵悲伤泛起,两眼有泪欲流。白露知他内心伤痛,便道:“走吧。”
云轻舟抹了抹双眼,跟着白露朝卖马集市走去。二人很快在卖马集市买了两匹好马,牵着出了小镇,随后骑上马来,往西边大道去了。
这才出小镇行不过二十余里,便看见官道上排着三列骑马的青衣人,这些人也不蒙面,远远地盯着白露看,似在等待。
白露和云轻舟勒马停了下来,云轻舟低声问道:“师父,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白露面无惊慌神色,自然道:“追杀我的人。”
云轻舟吓了一大跳,道:“师父这般厉害,也会有追杀的人?”
白露道:“嗯,自然是有的。”
其中身穿华丽一点的青衣人大概四十不到的年纪,是归霞庄的庄主,叫陆正南,只听他说道:“小妖女,你杀我大哥全家,今日你休想逃!”
云轻舟听了,不免好奇转头向白露问道:“师父,你杀了他大哥全家了么?”
白露淡然道:“我从不杀人。”
云轻舟放下心来,转头对陆正南道:“我师父说她从未杀人,你大哥又是谁啊?”
陆正南道:“我大哥便是陈家庄的陈庄主!”
云轻舟寻思道:“那不是在酒楼里听到的事吗,况且这件事师父说是伍三娘干的,怎么会跟师父扯上关系呢?”
白露道:“陆庄主追了我这般久,是想要我身上的北斗令吧?”
陆正南被说中心思,喝道:“你少胡说八道!”
白露冷笑一声,道:“你与陈家庄主虽有交识,但却不熟,不然陈庄主喜宴为何不请你?”
陆正南被问得无言,迟疑道:“那是……那是我未来得及赶到我大哥家,我若早些赶到,岂会让你得逞?”
云轻舟见陆正南神色迟疑,回答牵强,便知道了他是胡乱编的理由,无非就是想抢北斗令来着。
白露道:“人死无对证,你喜欢如何说便如何说吧,我可不愿与你多费口舌。”
陆正南似乎得了理由,心下甚是高兴,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抢北斗令了,道:“那今日,我便为我死去的大哥报仇!”说完对云轻舟道:“小兄弟,此事与你无关,你且走远些,我不愿伤及无辜。”
云轻舟听了,“哦”了一句,转头低声对白露道:“师父,我给你让个位置,你好好痛打这些人。”偷着笑拍马走开了十来米。
白露等云轻舟走了出去,双脚一蹬马踏,翩然跃起,直冲陆正南等人飞来。
陆正南等一行人连忙拔剑严阵以待。
白露这次任何兵器也不出,于半空中接连发掌,一股股真气在内力的催动下,接二连三地打到那些人身上。
那些武功低微之人,中了真气掌力,抵挡不住,早已人仰马翻。
陆正南万料不到白露小小年纪,武功修为却这般高,心下微慌,连忙运起真气,驱动长剑抵挡白露的掌力。
不过顷刻间,白露打到只剩陆正南一人,她对上陆正南抵御着的长剑,发劲连推三掌,一掌比一掌重。
陆正南第一掌尚能抵抗,第二掌的时候人已脱离了马背,等到第三掌的时候,被掌力直击穿防御,打在胸口上,飞出去了十数米远,口吐鲜血,胸痛难耐,难以起身。
白露三掌打完,真气御风,重新落回自己的马背上,飘飘柔柔,中间打人过程,丝毫没落在地面上。
云轻舟在旁看得惊喜大叫:“师父厉害!”
白露道:“走吧。”骑马慢悠悠地从这些在地上痛叫的人旁边走过。
云轻舟笑着跟了上去。
陆正南坐在地上稳定气息,自知武功难敌,愤愤不平地看着白露离去。
云轻舟问道:“师父方才打人的掌法叫什么?这般厉害,让人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白露道:“穿云掌。他们并非是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而是武功修为不高,所以来不及招架。”
云轻舟笑道:“哈哈!看来师父方才给他们留了面子,没说破!师父,你日后教我这掌法吧,我想学。”
白露道:“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