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露瑶却心中没底,轻声问道:
“火折熄了,倘若他们飞下来咬我们,如何是好?”
刘远石一边划船,一边答道:
“你放宽心,刚刚也是一团漆黑,若是要咬,早便咬了。”
“说的也是,听说蝙蝠的眼睛看不见,都是靠听的。所以在黑暗之中,也能辨出方向。”
王露瑶说着话,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火折:
“既然它们看不见东西,也应该不怕这火光......”
刘远石向上看了一眼蝙蝠群,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先前进来的人应该都点了火把,还不是都死了?嘿嘿......那么大的火它们都不怕,更何况这小小火折......”
“那......那为什么不咬我们?”
刘远石哼了一声,再不去看那群蝙蝠,低头继续划船:
“不管它们为什么没咬我们,事到如今,咱们只管向前。是生是死,只看天命......”
王露瑶见他看淡生死,处变不惊,心中不免敬佩。自己的心神也安定了下来,当即点了点头:
“好!是生是死,我都与石头哥一起!”
这话大有情定终身之意,此言一出,刘远石心中突地一跳,低头看了看王露瑶,也说了句:
“嗯,是生是死,咱们都在一起!”
到了这般时分,两人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洞去,心中再没了顾及,不由得都真情流露,吐露了心声。
这句话说完,王露瑶手中火折的光芒闪了几下,“噗”地熄灭了。
可此时二人心中有了依靠,尽可扫却心中恐惧。
任凭周围一团漆黑,前途未卜,心中俱想——“是生是死,都有他与我一起。”
任凭头顶上蝙蝠扇动翅膀的“噼啪”声乱响,心中俱想——“是生是死,都有她与我一起。”
......
又划了半个时辰,头顶上的蝙蝠也没攻击二人,反而声音越来越稀了。
忽然听到王露瑶一声呼喊:
“石头哥,那边有光。”
刘远石一抬头,果然见洞壁上映了一丝光亮进来,虽然微弱,却隐约能看见东西了。
见到光亮,刘远石心头一震,欣喜地说道:
“是,果然有出口,周神医当真没骗我们。”
说罢,手上加力,将船紧划了起来。只见阳光越来越盛,小舟转了个弯,终于看到了洞口。
这出口高约数丈,十余丈宽,隐约可以看到洞外有一条大河,缓缓地将水灌了进来。
瞧见出口,刘远石心头一喜,低头看了王露瑶一眼,王露瑶也正看向他,二人心中都是一阵欢畅。
不多时,小舟终于“唰”地冲出了洞口。
好一片广阔天地!
茫茫的群山环绕着一片谷地,谷地中四面环水,拱起了中间一座岛屿。
远远望去,岛上尽是桃树,初春时节,桃花盛放,粉扑扑地掩着一处村落。泥墙红瓦依稀可见。正值午时,阵阵炊烟升起,罩在村落之上,好似人间仙境,活生生的世外桃源。
王露瑶指着那村庄,对刘远石说道:
“到了到了,石头哥你看,那定是桃源村了......”
语气很是兴奋。刘远石连连点头,也把手搭了个凉棚望了望,却见远处水域中,一条小船顺流而下,疾驰而来。
“有条船来了.......”
王露瑶闻听,转身看去。只见那船通体狭长,形如梭镖,窄得只能供一人安坐。这般形状很难载货,却可让船只行得更快。
“是桃源村的人吧?我们过去问问?”
“好。”
刘远石应了一声,回头看了看之前围在头顶的蝙蝠。
出洞之后,那些蝙蝠大多飞了回去,只剩下三五只还在头上盘旋,已不足为患。当即抄起船桨,向着远处小舟划去。
那船来得好快,才划了几下,便到了近前。只见船尾坐着一名老妪,裹着一身棕色薄棉袄,花白的头发在头顶上挽了个髻,用木簪插着。脸上虽然布满皱纹,但是面色红润,气色甚佳。
见到刘,王二人一脸惊异,问了一声:
“呀!你们两个是从外面来的?”
一边说话,一边抬手朝着二人头顶上的蝙蝠打了三枚钢钉。飞在近前的三只应声而落,惊得余下几只也飞回了洞中。
那老妪将船桨一荡,小舟“唰”地从刘、王二人身侧闪过。只见她抄起挂在船舷上的一根竹竿,向前一探,用杆头网兜抄起了一只蝙蝠尸体,接着手腕连翻,不待另两只蝙蝠尸体沉入水中,也捞进了网内。
这一连串的动作毫不拖沓,又快又准。河面之上翻起一阵水花,在正午的阳光下,金粼粼地煞是好看。
刘远石和王露瑶却对望了一眼,心中俱想:这老妪武功不弱......王露瑶当先抚掌笑道:
“婆婆好俊的功夫啊!”
那老妪收回竹竿,将三只蝙蝠尸体倒在舟中,叹道:
“哎......老啦,不然那几只也跑不掉的......”
一面说话,一面挂好了竹竿,调转船头:
“两个娃娃,你们是怎么从外面进来的?”
王露瑶指着洞口答道:
“就是从这山洞中过来的啊!婆婆,我们想到桃源村寻人,您能帮帮我们吗?”
老妪将小舟靠上前来,看了看二人,却不回答王露瑶的问话,只感慨道:
“不容易啊,多少年也不见有人能冲过这满是龙牙血蝠的山洞喽......”
说完,弯腰将舟中的蝙蝠用细绳穿到了一处。刘远石瞧了瞧,问了句:
“这东西叫‘龙牙血蝠’?”
老妪将蝙蝠拎了起来,在二人面前晃了晃:
“是啊,它们白天藏在洞中,夜晚时分就飞出来,靠吸食山间野兽的血为生。”
刘远石又问道:
“那您捉他们来做什么?”
“吃啊,这血蝠身上没什么肥肉,有嚼劲,还有滋补功效......”
刘远石见那三只血蝠尸身,虽已死了,却也犹如生了翅膀的大老鼠。兼之浑身赤红,面目狰狞,实不敢相信这东西能吃。
那老妪见他皱着眉头,对这东西嫌恶得很,哈哈大笑起来,将血蝠丢在舱里,指了指远处桃花掩映中的村庄,续道:
“你们要找桃源村?那不就是了?你们要寻人嘛......”
老妪顿了一顿,又看了看二人:
“嘿嘿......我猜你们是来找韩神仙的吧?”
刘远石心实,立时应道:
“是啊,您……怎么知道?”
“嘿嘿,两个娃娃都带着兵器,再瞧瞧那女娃子,是受了伤还是中了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