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的黑甲卫面面相觑。
似是思索再三,才有其中一个人跑了出去。
半晌后。
翊王府书房内。
赤影疾步走进来,意味不明的看了顾聿珩一眼,拱手道:“王爷,王妃想要些东西,属下不知该不该给。”
顾聿珩坐在木质轮椅上,眉心蓦然拧起,眼中闪过一丝嫌恶,“她想要什么?”
赤影摇摇头,“属下不知,黑甲卫来报时,说王妃只问行不行,并没说要什么。”
顾聿珩垂眸,手中翻看军报的动作未停,“想要什么给她便是。”
赤影挠挠头,问:“要什么都行吗?”
顾聿珩掀眸,脸色微微沉下,“是本王给不起吗?”
赤影干笑一声:“自然,自然是给的起的。”
顾聿珩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出去,“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呆在梨云院,不再招惹是非,无需请示,要什么都给她。”
赤影点点头,拱手应道:“是,属下明白了!”
……
入夜。
顾聿珩终于看完了所有的军报。
靠在轮椅背上,闭目养神间,忽地向赤影问道:“她今日都要了什么?”
赤影想了想:“早上要了一盘桃花酥,一壶清茶,中午要了一只烧鸭,一份清炒小菜。”
“晚上要了一盘卤牛肉,一盘花生米,两壶果子酒。”
顾聿珩倏然掀眸,眸色深沉近墨,晦暗不明。
“本王让她禁足自省,她倒是很有食欲,惬意的很!”
……
又过了一日。
夜里。
翊王府书房内。
顾聿珩缓缓放下手中的文书,侧眸看向赤影,“今日她又要了什么?”
赤影道:“早上和中午的吃食和昨日差不多,只是说嘱咐一下厨子,下次少油少盐,有点腻,下午要了些符纸和朱砂,还特意强调都要最上乘的极品,花了不少银子。”
顾聿珩似乎还在等着赤影汇报。
赤影却好像并没有打算说下去。
于是又问道:“她倒是还很挑,晚上呢?”
赤影沉了口气,像是有难言之隐,支支吾吾道:“晚,晚上要了些生米,两壶烈酒,还,还……”
顾聿珩听得不耐烦,眼神徒然凌厉起来。
赤影心下一惊,丝毫不敢再遮掩,肃声道:“王妃还命人将成亲那日的公鸡送到了梨云院,说,说夫妻之间没有分居的道理,还说她今晚要与夫君补……补,补上一杯合卺酒。”
顾聿珩半眯的眸子倏然睁开,晃出一道寒光。
握着茶杯的手指又重了几分力道。
过了许久,嘴角边才扯出一抹轻笑,声音也冷了下来。
“她这是,将本王当作畜生了?”
说完,顾聿珩脸色顿时阴沉到了极点,滑动着轮椅往外面去。
“本王倒是要看看,她又要耍什么花样!”
赤影见状,神色登时紧张起来,急忙追上去推着轮椅朝梨云院走去。
梨云院内。
月涟漪手中捧着一把米,正在俯身喂鸡。
眸光倏然斜睨院门口一眼。
似乎是有人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月涟漪将手中的米都扔进了鸡棚。
拍了拍手,起身转眸看去,眼底却闪过一丝惊异。
“江清婉?怎么是你?”
江清婉嘴角的笑意微微一僵,微微俯身一礼,“不然王妃以为是谁?王爷吗?”
说完,她自月涟漪身侧走过,脚步在屋子门前顿住。
柳眉轻拧,双眸也微微眯起,“王妃是对这屋子的陈设不满意吗?王妃有所不知,这梨云院从前是府上下人的住所,接连几年死了不少人,这才成了荒院,此前挂在这面墙上的那把宝剑,可曾是陛下钦赐给家兄的,婉儿可是特意取来镇宅的。”
月涟漪上前一步。
江清婉特意强调是御赐之物,若是她揭穿布阵一事,说不准还会被她扣上一顶污蔑当今陛下的罪名。
索性陪她演戏。
月涟漪勾唇一笑,“我满不满意,难道江小姐心里不明白吗?”
“哦?”江清婉一副无辜的模样,缓缓走进了屋内,“王妃这话婉儿可是有些听不明白。”
她在屋内走动着,时不时的抬手触碰着屋内的家具。
目光微动,在晦暗的烛光下,面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
已经第三日。
王府内还没传来这个贱人的死讯。
原来她竟是改变了屋内的布局,破了这凶险万分的杀阵。
难道这个月涟漪,还懂点玄门道术?
看来那日杖刑之事,不是巧合,定是这个贱人做了什么手脚!
江清婉冷冷一笑,转身道:“我听说王妃虽是侯府出身,可在府上却并不得宠,闺阁中住的房间还不比这间,本以为按照下人的规制整理这间房间,会委屈了王妃,如今看来,是婉儿多虑了,王妃倒是住的很习惯。”
说完,便要坐下。
“本王妃允许你坐了吗?”月涟漪淡淡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善,“在翊王府,我才是当家主母,江小姐不过是客人,岂有本王妃站着,你坐着的道理?”
江清婉垂眸一笑,低头间,眸中闪过一丝阴狠,“王妃刚嫁进来,想摆摆王妃的架子,婉儿也可以理解,只是王妃一来,便引得王爷如此厌恶,怕是以后再想得到王爷的心,便很难了。”
她不顾月涟漪的警告,还是转身走了几步,坐在了床上,“王妃还真是可怜,无论是在哪,都是被人遗弃的,人与人之间的命,还真是不同呢。”
月涟漪神色一凛,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将她提了起来。
面无神色的,一步一步将她逼到墙壁上。
“江清婉,你谋划这么多,无非是怕我跟你抢顾聿珩那个狗男人。”
“我告诉你,我对他没有丝毫兴趣,我只想在这翊王府安然度过一年,一年后我自会离开,你不要再对我动什么歹毒的心思,否则,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她反手一巴掌抽了下去,“这一巴掌,便算是警告。
话音刚落,一道森冷的寒光徒然逼近。
月涟漪侧身一躲。
一把精致的短刃‘嘭’的一声,钉在了床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