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惊慌与恐惧,玉壶再一次开始了传送。这一次,他出现在了锻刀人之村中。不出意外的,他从壶中探出的脑袋又一次看到了时透无一郎。他这一次与自己的距离更近,手中的日轮刀更是快要出鞘了。
玉壶不管不顾,再一次传送。
然后,他又一次见到了时透无一郎。
又一次传送,又一次见到……
不断的传送中,玉壶就见到对面时透无一郎距离自己的壶越拉越近,手中的日轮刀也渐渐出鞘,砍向了自己的脖子。
一切都仿佛命中注定,不管自己逃遁到哪里都躲不过对方的日轮刀。
在玉壶眼中,时透无一郎不再只是个鬼杀队剑士,而是个掌握着时间与命运的神祇。自己的一切行动,仿佛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不管他逃到哪里,都难以逃过对方的追杀。在对面时透无一郎缓慢的动作中,他仿佛见到了未来的幻影,见到了自己被对方斩首的模样。
终于,未来的幻影渐渐变作了现实。
一切似乎都是命中注定,仿佛冥冥之中的命运都决定自己要死在这里。
看着时透无一郎缓缓斩来的日轮刀,玉壶内心不断地高呼,不断地哀求:你不要过来呀!
可那超越了时间,看透了未来的剑士,却丝毫没有停下命运的脚步,而是一心一意地挥舞着手中的日轮刀,执行着命运的裁决!
终于,剑光闪过,一切尘埃落定,那未来的幻影终于变成了既定的现实。
玉壶的头颅缓缓落下,他看着周围的场景,竟是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又一次回到了战斗一开始的场所。刚刚的一切如梦如幻,仿佛从未发生,但却又真真正正的存在过。
“你这家伙,难道能够看到未来吗?”
时透无一郎收回日轮刀,平淡道:
“这世间之事,有因必有果。现在的因,决定了未来的果。而我刚刚的剑技就能够把握住现在的因,决定未来的果。所以当我拔刀的时候,你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那就是死!”
以现有之因,定未来必然之果。
此刀一出则必中,对手一中则必死。
只因为这一刀斩的是因果,定的是未来!
“了,了不起,这样的剑技堪称艺术。”
身体缓缓消失,但玉壶毕竟是上弦之鬼,消失的速度很慢。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问道:
“能告诉我这招剑技的名字吗?”
“时之呼吸·壹之型·因果切断!”
“因果切断,好……”玉壶话还没有讲完,便已然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而时透无一郎此刻却是看着手中的日轮刀,满意地点点头道:
“没有辜负忍姐姐的教导,我终于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呼吸法了!”
他的笑声还未结束,忽然就感受到一旁似乎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他回首看去,就见黑死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那里。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把神秘的长刀,看着对面的时透无一郎微微颔首道:
“不错。”
时透无一郎是黑死牟的后人,这一点黑死牟知道,时透无一郎也知道。
也许是知道自己这一行九死一生,黑死牟竟是依照着血脉的指引找到了时透无一郎,见了自己的后代一面。
然后,他便走了。
在时透无一郎不解的目光中,黑死牟就这样离开了这里。
仿佛他之所以来到这里,仅仅是为了看他一眼。
看到了,就走了。
最后,黑死牟又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山中,在那杂草丛生的地方,有着一座孤坟。而就在这无名小土丘的下方,却埋葬着一代传奇。
这里是继国缘一的坟墓。
当年继国缘一死后,正是黑死牟将他埋葬在了这里。而如今的黑死牟,却再次将自己弟弟的尸骨挖了出来。
小心翼翼地用一个小包裹包好后,又带着这些尸骨向着山峦中的丛林走去。带着自己弟弟的尸骨,黑死牟来到了一座山林的深处。这里不远的地方,就是曾经灶门炭治郎一家的所在。
树荫下同样曾经有着一座坟墓,那是继国缘一的妻子,还有他未出生的孩子的坟墓。这座坟墓之上,赫然生长着美丽的青色彼岸花。
鬼舞辻无惨做梦都不会想到,青色彼岸花就在这里。
就在炭治郎家不远处的山上,而且炭治郎一家都曾经吃过这种青色彼岸花。这就是为什么,这一家人在变成鬼上都有极高的天赋。
事实上他遇到炭治郎的家人后,只要询问一下青色彼岸花的下落,他便能得到这珍贵的药材,但鬼舞辻无惨偏偏选择了杀人。结果不仅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可怕的对手,更是让自己与青色彼岸花失之交臂。
看着这珍贵的青色彼岸花,黑死牟没说什么。
他拿起一把铁锹,在这块荒地上刨了个坑,将自己弟弟的尸骨埋了进去。
“这里是你妻子埋葬的地方,希望你能够在净土与她见面吧!”
天上的太阳一次次东升西落,夜晚的星空一次次斗转星移,任由时光的风吹雨打,黑死牟却是岿然不动。如此过了不知多少时间,他的头发变得越发苍白,皮肤上也渐渐长出了老人斑,此时的他,越来越像一个即将走向生命陌路的老人。
“你果然在这里!”
有一个人走到黑死牟的身边,一副了然的模样。
听到这个声音,黑死牟向一旁看去。就见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穿着一身美丽粉红色和服的珠世小姐。她看着黑死牟面前荒芜的坟墓,叹了口气道:
“现在可不是彼岸花生长的时节啊!”
黑死牟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语言,而后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珠世小姐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坟墓道:
“记得几百年前,缘一先生因为鬼杀队的事情重新出山,想要对付天蝗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呆呆地站立在这里,看着自己妻子的坟墓发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他站在这里吃饭,站在这里睡觉,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他没有离开这里。”
说完这些,珠世小姐又看向黑死牟道:
“你们毕竟是兄弟。或许你一直觉得自己和缘一先生有很大不同,但我却觉得,你和缘一先生在骨子里有很多地方是一样的!尤其是当我看到你陪着钢铁冢萤铸造长刀的时候,那时候的我只觉得你和当年的缘一先生是一模一样啊!”
“所以你就猜到了,我在这里。”黑死牟道。
珠世小姐点了点头。
黑死牟继续沉默不语,眼神中却透露着一丝迷离,一点不解。
“我是鬼,他是人;我是月,他是日;我是恶,他是善……明明我们有那么多不一样的地方,可为什么我们的很多行为却十分相似呢?”
“因为你们是兄弟!”珠世小姐道:
“只有亲兄弟才会在意彼此的不同之处,旁人都只会惊叹于两者的相似之处而已!”
是啊,我们毕竟是亲兄弟啊!
我们有着同一对父母,有着同样的生日,有着同样的相貌,我们明明有着那么多相似的地方,可却又有着那么多不同的地方。
这就是,兄弟呀!
“你来找我做什么?”黑死牟又问道。
“来给你带一件东西。”珠世小姐从身上的包裹中拿出了一叠衣服,看着这一套衣服上的“灭”字,黑死牟不解道:
“鬼杀队的队服?”
“当年缘一先生因为早早离开了鬼杀队,也是没有鬼杀队队服的。再加上当时的他在这里站了太长的时间,身上的衣服早就破旧不堪了。所以在准备出发之前,我们就给他准备了一件鬼杀队的队服。”珠世小姐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黑死牟身上同样破旧的衣服道:
“我想,你也需要这样一件衣服吧!”
黑死牟没有回话,只是安静地接过了衣服。这是当代鬼杀队的队服,只是现在的鬼杀队队员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基本上已经不穿队服了。感受了一下队服的尺寸,黑死牟发现竟是与自己的尺寸刚刚好。
“这是我比照缘一先生的尺寸做的。”珠世小姐解释道:
“当年我曾经为缘一先生做过鬼杀队的队服。你和缘一先生毕竟是兄弟,尺寸应该差不多,所以我就用同样的尺寸又做了一件。”
说完,珠世小姐便离开了这里,只是临行前她却是回头说道:
“当年,缘一先生没能完成自己的夙愿,我希望你不要像自己的弟弟一样。”
如此又是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珠世小姐时不时就带着最新的报纸,将最近的新闻念给他听。直到这一天,当黑死牟听到珠世小姐说道:
“12月13日,天蝗将会出席最大教堂的开幕仪式。”
他的眼中猛地绽放出了神采。
他知道,是时候开始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