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木市郊区,爱因兹贝伦的城堡。
爱丽丝菲尔正在厨房里忙碌着,而作为卫宫切嗣助手的久宇舞弥,也在Saber的吩咐下布置酒席,摆放桌椅。而Saber本人则在整理着城堡中多年未曾修剪的花圃。
三人之所以如此忙碌,却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征服王做准备。原来自从答应结盟之后,征服王便提出要举办一场王者的盛宴,庆贺双方的结盟。同时征服王也想借此招待这一次圣杯战争所有的参与者,让所有英灵和御主都在这场盛宴中畅所欲言。
作为三人中的厨师,爱丽丝菲尔因为宇智波泉和蝴蝶忍的记忆,虽然厨艺上算不上了得,但做出来的饭菜也算是色香味俱全。就见她将一盘又一盘美味放在桌上,转而疑惑道:
“唉?切嗣呢?大家都这么忙,他去哪儿了?”
“切嗣啊?他去肯尼斯住的酒店安炸弹去了。”Saber回应道:
“既然没有了结盟的可能,那自然要尽可能削弱Lancer这一方的实力。所以切嗣准备通过炸弹,直接炸掉肯尼斯租住的酒店。不求让Lancer退场,至少也要让肯尼斯损失惨重。”
听到Saber的回答,爱丽丝菲尔疑惑道:
“他这么做,作为骑士王的你居然会同意?卫宫切嗣的作为,不是违反了你所信奉的骑士精神吗?”
对此,Saber一边整理着城堡中的摆设,一边解释道:
“你这话的逻辑就很奇怪。切嗣是我的御主,又不是我的臣子。他要做什么,与我何干?难道就因为我是骑士王,就要求这世上所有人都要遵循骑士道精神吗?”
听到Saber的解释,爱丽丝菲尔一时语塞,只因为她觉得Saber说得好有道理。
“我还以为你会像传说中的骑士那样,严格恪守骑士精神呢!”
“我不是游吟诗人口中幻想的英雄,在身为骑士的同时我还是一个王者。作为王,我手下的圆桌骑士可不都是光风霁月的圣者,他们大多是都是有自己的缺点的。”Saber回忆道:
“尤其是我手下一位叫做帕拉米迪斯的圆桌骑士,她是女性,异教徒,喜欢使用小手段,可以说她的一切都与骑士精神相反,很多时候的做法比切嗣都要过分,可我依旧承认她是圆桌骑士的一员。”
“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道路,就算是骑士之间也有很大的不同。卫宫切嗣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我可以通过自己的行为引导他,但没有资格改变他,更无权因为道路的分歧就轻易否定对方,随随便便就居高临下地对别人的道路指点点,这绝非王者的器量。”
与此同时,冬木市中央的一处酒楼大厦。
看着疏散的人群,卫宫切嗣有些愧疚地抽了根烟。等到所有人都被疏散之后,他平静地点击了炸弹的开关。
轰隆!
伴随着一声轰鸣,肯尼斯所租住的酒店化作一片废墟。
眼见任务已经完成,卫宫切嗣便准备撤离。只是他刚走几步,就看到天空中有几道雷霆闪过。征服王驾驶着神威车轮,从半空中缓缓落下。看到爆炸中央狼狈不堪的肯尼斯,索拉与Lancer三人,他哈哈大笑三声,然后道:
“Lancer,还有他的御主啊,你们有兴趣一起参加一场王的盛宴吗?”
肯尼斯原本信心满满,只觉得自己的魔术工房固若金汤,就算是英灵来攻打他也不怕。却不想卫宫切嗣根本不走寻常路,直接将整栋大楼给炸了,以至于他耗费全部积蓄的魔术工房成了一片废墟,他本人也陷入到前所未有的狼狈境地。
更让他感到难堪的是,他刚刚借助月髓灵液逃过一劫,这次圣杯战争中最强的征服王便忽然降临到自己身旁,还热情的邀请自己参加什么王的盛宴?
看了看身上肮脏的衣服,肯尼斯就要拒绝。只是看着面前征服王和善的眼神,他却只能改变主意。
“我会参加的!”
而远处的卫宫切嗣见此去,却只是默默地回到爱因兹贝伦的城堡。
因为毁掉肯尼斯的魔术工坊,已经算是完成了今天的目标。卫宫切嗣从来没有奢想光靠几个炸弹就送肯尼斯等人上天,能够削弱对方已经足够了。
等到卫宫切嗣回到城堡的时候,就见城堡的内部已经被几人装饰得五光十色。灯火通明中,彩色的丝绸与飘带组成片片云霞,将古老的城堡装饰成了一个梦幻般的童话王国,城堡会客厅的桌子已经被搬走,这座大房间如今摆成了舞会的场所。
一旁有一阵音乐飘来,就见是爱丽丝菲尔利用自己掌握的魔术放大了留声机的音乐,让整个城堡的氛围变得更加隆重。
在悠扬的音乐中,卫宫切嗣走向了城堡中央的花园,就见花园的植物被Saber细心修剪过。树木郁郁葱葱,树冠千奇百怪,花朵在魔术的作用下含苞待放,明明是在冬天,但周围却有阵阵春天的花香,让人闻了只觉得的心旷神怡。
看着还在摆着拼盘的Saber,卫宫切嗣惊讶道;
“没想到作为骑士王的你,居然还这么擅长园艺。”
对此,Saber解释道:
“在拔出石中剑之前,我是贵族城堡里的贴身女仆。平常不是陪着大少爷练习剑术,就是作为女仆在城堡的各处帮忙。不管是酒宴的准备,还有舞会的布置,乃至于浆洗衣物,刷碗擦锅,这些事情我都干过,很有经验。”
实际上整个城堡的布置,基本上都是Saber安排的。也只有曾担任了好几年女仆与佣人的Saber,才能将城堡装扮得这么华丽。
卫宫切嗣之前就对Saber的经历很感兴趣,如今听到Saber主动提起,他当下追问道:
“可是根据传说,你不是尤瑟王的私生女吗?作为私生女,就算身份敏感,你也不应该做这种粗活吧?”
“传说只是传说,实际从懂事起,我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我人生最初的记忆,是在街道上流浪。在我生活的那个年代,罗马帝国刚刚衰落,北方的盎撒人趁着罗马帝国衰落的机会渡过大海,向凯尔特人所在的不列颠放弃进攻,战争是那个时代不列颠的主旋律。而我就是因为战乱而失去父母,在街道上流浪的孤儿之一。”
Saber一边细心地将刀叉摆放整齐,并准备好餐巾纸与餐酒,一边道。
卫宫切嗣见此,也到桌前帮忙。就见此时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大大小小几十道菜。这些菜色以德国菜为主,包含了部分法国菜,神州菜以及日式料理,可谓极其丰盛。这些不同国家,不同风情的菜色,都是爱丽丝菲尔的杰作。看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卫宫切嗣也是暗暗赞叹爱丽丝菲尔的手艺,转而又向Saber问道:
“既然你是孤儿,那传说岂不是假的?你不是尤瑟王的血脉,那怎么继承的王位?”
Saber一边调整着餐品的摆放,一边道:
“传说当然是假的。你没看到我的头发吗?”
“你的头发?金色的?等等,你不是凯尔特人吗?”
卫宫切嗣走遍半个地球,自然知道传说中的亚瑟王应该是凯尔特人,而凯尔特人的特征是红发雀斑,不是金发碧眼。像Saber这样特征极度鲜明的金发碧眼,他只在以盎撒人为代表的日耳曼人身上见过。至于金发碧眼的凯尔特人,这样的人并不是没有,但大部分都来自凯尔特人与日耳曼人的混血。
对此,Saber摇摇头道:
“我当然不可能是凯尔特人。在我们那个时代,凯尔特人与日耳曼人结婚的还不多,所以凯尔特人还是以红发雀斑为主,像我这么明显的金发,只可能是当时入侵不列颠的日耳曼人后裔。所以我绝不可能是凯尔特人之王,尤瑟王的后代。”
直到现在,卫宫切嗣才知道Saber不仅不是当时不列颠的主体民族凯尔特人的后代,反而是侵略者盎撒人的后裔,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因为传说中亚瑟王最伟大的功绩,就是对抗以盎撒人为主的北方蛮族。
“那作为侵略者的后代,你是怎么成为凯尔特人之王的?”
“当时的不列颠在侵略者的入侵下,面临着亡国的危机。为了拯救濒临毁灭的国家,魔术师梅林找来了石中剑,并宣称只要拔出此剑的便是不列颠之王。可是不管多少不列颠的勇士想要拔剑,都没能将石中剑拔出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Saber反问道。
“因为石中剑上有着梅林的魔法?”卫宫切嗣推测道。
“不!因为没有人愿意成为不列颠的王!”Saber解释道:
“毕竟拔出一把剑容易,但想做一个优秀的君王就太难了。”
“当时的不列颠内忧外患,是个人都明白不列颠亡国在即。而有权利拔出石中剑的都是贵族,他们有权有势有地位,有自己的城堡与庄园,就算北边的蛮族打过来了,他们依旧能保持自己的荣华富贵。”
“可要是他们成了王,那就意味着他们的家族要成为王族,他们的身家性命都将与王权捆绑在一起。那等到不列颠灭亡的时候,其它贵族还能保住性命与传承,他们却要在蛮族的入侵下家亡人散。”
“说到底,国王是个好东西,可一个即将灭亡国家的国王就未必了。”
真正让石中剑无法拔出的,不是魔法,而是石中剑附带的王权。
魔法再重,也难不过一个国家的贵族。但王权的重量,却能让当时不列颠所有的贵族望而生畏。
直到此时,卫宫切嗣方才明白Saber成为王的原因。也是此时,他才发觉自己和Saber很像。
一个国家的重担本来与一个小姑娘没有关系,但Saber偏偏在一个国家的贵族都怯懦的时候,选择承担王者的责任。
同样的,这个世界的天平难题本来与卫宫切嗣没有关系,但卫宫切嗣偏偏就在所有人都止步的时候,选择成为了天平问题的回答者。
也许他们的行为没有为这个世界带来更好的答案,但他们至少有着做出选择的勇气,也都有着承担责任的担当。
“Saber,你会后悔自己拔出石中剑,成为不列颠之王吗?”卫宫切嗣问道。
“不会。”Saber平静回答道。接着,她反问道:
“切嗣,你呢?为了成为正义的伙伴,在世界各地杀了那么多的无辜之人,无数次杀少救多,无数次面对电车难题,无数次地迎来悲剧,你后悔吗?”
“不会。”卫宫切嗣同样坚定地回答道:
“因为有些事情,总有人要做啊!”
卫宫切嗣知道,自己之于人类的历史,就像是厕所里的马桶。
危急的时刻大家对自己趋之若鹜,希望自己杀掉少部分人而拯救大多数;和平的时候大家又对自己弃若敝履,站在少数人的角度批判自己滥杀无辜。
没人愿意做马桶,做着最脏的活儿还承担着恶意的谩骂。
但卫宫切嗣却知道,人类不能没有自己这样杀少救多之人,就像是一般人的厕所里不能没有马桶。
就比如说如果有一天,一个无辜的女孩拿到了核武器的遥控器。好奇之下,她准备按向遥控器的引爆按钮,即将引爆全世界的核弹。这种时候,就需要自己这样的人一枪崩了这个无辜的女孩,承担恶名的同时拯救大多数。
卫宫切嗣知道自己的行为不道德,但有些事情就是得去做。真到了极端的时候,人类总不能为了不伤害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就让上亿人陪葬吧!
这就是人类文明的必要之恶,是作为决策者必须承担的罪孽。
也是在Saber与卫宫切嗣交流的同时,城堡的大门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眼见没人开门,Saber只好亲自来到大门的门。打开房门之后,就见肯尼斯与Lancer穿着整齐的西装,索拉也穿着华贵的晚礼服,正毕恭毕敬地站在城堡门口。三人的一言一行,都体现出十足的贵族气质。
原来被征服王邀请参加这次盛宴之后,即便肯尼斯三人刚刚经历了卫宫切嗣的袭击,身上狼狈不堪。但为了贵族的颜面,肯尼斯还是选择先找了个酒店洗漱一番,又给三人都准备了一身高档西装,再租了一辆名贵跑车,这才慢慢悠悠地来到爱因兹贝伦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