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岳飞更换了御主,虽然能力值有所下降,但身上的气场起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就见他一手拿枪,一手持剑。而后也不管面前难缠的派蒙,直朝盖提亚的方向而去。
眼见如此,盖提亚暗道一声找死!当下将巴尔召唤到自己身前,与派蒙一起联合两大魔神柱之力,要将作为Lancer的岳飞就此斩杀!
望着面前威势赫赫的两大魔神,恍然间岳飞只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曾经那个战场。在那残酷的战争中,自己做了最残酷的决策。为了打败女真人天下无敌的铁浮屠,他选择用自己将士的性命来阻挡铁浮屠的步伐。
“岳帅,你说咱们这一战打败了铁浮屠,是不是就能收复山河,直捣黄龙了?”
看着面前将士们期待的眼神,虽然依旧担心着后方那不靠谱的皇帝,可岳飞依旧一脸自信地回答他们:
“自然!”
“太好了!”
得到这个回答的时候,那些即将用生命阻拦铁浮屠的将士们一个个都欢呼了起来。
但可惜的是,他们虽然用自己的生命埋葬了铁浮屠,他们的理想也没有能够实现。
终究是大宋朝廷,辜负了这些忠心耿耿的将士们啊!
那些忠心耿耿的大宋将士们啊,当年你们用自己的性命尽忠报国。现在轮到你们的首领我,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战胜强敌了!
此刻挡在岳飞面前的,是被誉为第一魔神柱的巴尔。她手持长刀,挥洒雷霆,似是要将岳飞一刀两断。
“此刻,即为永恒!”
感受着巴尔身上磅礴的魔力,岳飞手中湛卢的剑身变得越发深沉,口中也念诵起神州的剑诀:
“神者化变四十九,剑者开张七十二,蕴起三十三重天,成道六十四阴阳……”
岳飞知道,此刻只有三个英灵的己方处在极其不利的状态,一味地防御闪避无法扭转战局,所以他准备孤注一掷,用完全威力的湛卢给予盖提亚重创。
而对面的巴尔同时高举长剑,于雷霆云海下颂念道:
“西天之雷,南天之火,北天之水,东天之土。吾乃统御四方之主,以神明之身驾驭众生!”
四方四象,唯神独尊,长刀争鸣,巴尔怒目。
“无不在,无不利,无所依,无所持……”
岳飞周身的魔力同样汇聚到手中的湛卢,锋锐的气息不断扩散,在大地上划出一道又一道刻痕,将本就残破的间桐宅变得更加破败。而他手中的湛卢在此刻,已然发挥出堪比EX级宝具的威能。
“此身即为尘世最为殊胜尊贵之身!”
感受到湛卢的威能,天空中又是千百道雷霆不断打下,将周围的时空都变作雷霆炼狱。
“冥心归太虚,剑心藏崐仑,天地与同寿……”
岳飞颂念剑诀,感受着手中湛卢一往无前的气势,内心却平静如水,不见丝毫波澜。
“应天下大权,许众生一梦,此即为雷霆之威光。”
闻言,岳飞高举长剑,锋锐的剑气冲破霄汉,斩断雷霆。
“这一剑,是苍生的愤怒!”
“此刻,方是永恒!”
霎时,剑光与雷光交汇在一起。
天地间先是一阵静谧,然后炙热的光芒从两者碰撞处奔涌而出,将周围的一切都泯灭成虚无。
等到光芒散去,就见作为最强魔神柱的巴尔,身体已然被湛卢一刀两断,渐渐消散于无形。而作为代价,岳飞本人却被一旁的派蒙击中,身体开始渐渐化作魔力消失。
“呵呵,可笑!”
看着与巴尔同归于尽的岳飞,盖提亚恍惚间又回想起了那个牺牲自己的所罗门王,带着不解与轻蔑轻声笑道道:
“这就是所谓尽忠报国的英雄吗?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舍己为人的行为都是无意义吗!明明你效忠的君王根本不在乎你的忠诚,明明你守护的人民也不在乎你的功绩。你的奋斗与牺牲,对于历史的进程而言毫无意义。就算是被后世传颂,那也不过是有心之人手中的旗帜和工具而已。所谓的英雄啊,从来都是这么愚蠢可笑的东西啊!”
愚蠢,可笑?
听到盖提亚的嘲讽,岳飞残破的身躯发出了愤怒的吼叫:
“胡说八道,尽忠报国,为了那些苍生百姓牺牲的行为,从来就不是愚蠢可笑的。”
凝聚着最后的魔力,猛地挥出手中的湛卢剑,岳飞在心中咆哮道:
‘他们怎么可能是愚蠢的呢!’
岳帅,我们要重整山河,我们要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这是一个用肉身阻挡铁浮屠的军官最后的遗言。
‘他们怎么可能是可笑的呢!’
岳帅,我想回家,我的家乡被敌国占领了,乡亲们都死了。
这是一个新入军的年轻将士,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他人生的最后一句话。
‘他们是那么耀眼!’
小娃儿啊,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玩命的事情还是我们这些老东西来吧。
一个年近八十的老禁军,一辈子没打过仗,没训过练,与其说是军人,不如说是个工人。可是他最后却举着大宋的军旗,像个军人一样死去了。
‘他们是那么单纯!’
岳帅,我拦住铁浮屠了!
一个少年士兵穿着简单的铠甲,靠着简单的陷坑陷住了一匹披甲的铁浮屠,然后他就被金兵用铁鞭打碎了脑袋。
‘其实,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啊!’
尽忠报国,还我河山,恢复中原,直捣黄龙,再造一个太平世界!
校场之上,所有人都喊着慷慨的口号。
他们明知道这一去九死一生,他们明知道这一战胜利,需要用无数人的生命来换,可他们依旧奋不顾身地跟对岳飞向北而伐!
‘他们的理想,他们的信念,他们的行为,没有任何人有资格侮辱!’
伴随着怒吼,湛卢的剑锋绽放出黑色的锋芒,像是闪电一般飞向了盖提亚。
见此,盖提亚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刚刚与巴尔的碰撞中,岳飞表面上因为派蒙的夹击同归于尽,实际上却乘机将剩余的魔力汇聚到湛卢剑中。
岳飞从一开始就知道,单纯地打败某个魔神柱没有意义,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盖提亚。所以他采取了和昔年岳家军大战铁浮屠同样的策略,那就是用自己的牺牲换取对方的破绽,从而争取打败对方的机会。
而此刻,机会便来了!
当盖提亚嘲讽岳飞的同时,他本人便已经被岳飞锁定。以至于岳飞手中的湛卢剑汇聚所有魔力杀向对方的同时,盖提亚一时之间竟然没反应过来。直到湛卢近在咫尺的时刻,盖提亚才连忙将伊斯塔露召唤到自己身前,希望伊斯塔露的时间魔术能阻止湛卢的攻击。
但问题是,湛卢本就是代表苍生意志,限制幻想的肃正宝具。伊斯塔露的时间魔术固然神奇,但仓促之间根本不可能阻拦湛卢的攻击。于是就见魔神柱伊斯塔露被黑色的湛卢贯穿,最后湛卢死死地插在了盖提亚的胸口。
“可恶的Lancer!”
感受到湛卢的剑锋对自己身体的破坏,盖提亚还想发作。但随后他便发现,岳飞已然从这次圣杯战争中退场。连带着,那把重创盖提亚的湛卢也渐渐消失。可湛卢虽然消失了,带给盖提亚的伤害却依旧在。这伤害虽然无法让盖提亚退场,却给了一旁Saber攻击的机会!
就在Lancer决定牺牲自己创造机会的一瞬间,Saber便已然开始酝酿手中圣剑的真名解放。当伊斯塔露被湛卢贯穿的同时,Saber手中的圣剑已然绽放出圣洁的光芒。这一切的配合是那么天衣无缝,就好似Saber与Lancer之间的战术配合训练了许多遍一样。
但实际上,Saber与Lancer在这次圣杯战争中根本没有太多的接触。她只是与Lancer一样,出于决策者的角度,瞬间明白了Lancer牺牲自己的意志而已。
……
“兰斯洛特卿是被湖之仙女养大的骑士,所以他这人虽然有着高尚的品格,但却有一个缺点,那便是不食人间烟火。这一点他其实和莫德雷德很像,所以他们两个最终都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爱因兹贝伦的城堡中,Saber层级和卫宫切嗣这般说道:
“他们两个都很单纯,也很执着,这样的性格让他们有着高尚的品行,但也很容易被人利用。”
听到Saber的评价,爱丽丝菲尔不由得好奇问道:
“不食人间烟火,具体指的是哪方面呢?”
“很简单,就拿现代著名的列车难题来说吧!”Saber出言解释道:
“假使现在有一辆蒸汽时代的火车,正以每小时100英里的高速向前行驶,而在它的前方则有一个岔路口。右边的道路上有着2个嬉戏的孩童,左边的道路上则有5个无所事事的地痞。这时候,作为列车长的你该会做出怎样的抉择呢?”
此言一出,卫宫切嗣直接道:
“向左,碾死那五个无所事事的地痞!”
听到卫宫切嗣的回答,Saber惊讶道:
“真是令人吃惊,切嗣,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向右呢!”
卫宫切嗣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以为我只会做简单的数量对比吗?相比于那5个无所事事的地痞,当然是孩子的生命更加宝贵。”
接着,Saber看向了爱丽丝菲尔,就听她反问道:
“就不能让火车停下来吗?”
“还有,火车不是有汽笛吗?如果列车长响起汽笛的话,应该能让两边的人走开吧?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牺牲了。”
听完爱丽丝菲尔疑问,Saber点了点头:
“爱丽丝菲尔,你的回答很好,但你们想过一件事没有?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地痞听到火车的鸣笛声后,不仅没有选择离开火车道,反而对着迎面驶来的火车长牙握爪,不择手段地阻碍火车的行驶,只为调转火车的方向,让火车不要撞向自己,而是去碾死另一边的孩童呢?”
“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啊?疯了吧!”爱丽丝菲尔不可置信道。
而早就参透Saber问题含义的卫宫切嗣却道:
“不,这样的人其实是存在的。不仅存在,而且数量还不会少!”
这时,Saber也解释道:
“如果将当年的不列颠比作一辆永不停歇火车,作为王的我便是火车的列车长,此时在我面前出现两条道路。一条是向左,通过损害骑士等贵族的利益维持不列颠的前进道路;一条是向右,通过损害百姓黔首的利益维持不列颠的前进速度。现在你们应该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拼尽全力阻碍火车的行驶,也要让火车调转方向了吧!”
“现实不是简单的火车难题,现实往往比火车难题更加残酷!”卫宫切嗣分析道:
“现实的火车沿着时光前行,不存在减速与停下的可能。如果不在最合适的时间里做出抉择,火车便将会脱轨,迎来巨大的灾难。而现实的火车不管是向左还是向右,都将会碾死一大批人,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所以,现实中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修桥会有人掉进河里淹死,炼铁会有人掉进火炉中烧死,任何前进的道路都是由尸骸铸就的。而对于这残酷的现实,有一件事倒是极为讽刺。现实中最卑微的平民往往是最容易被牺牲的对象,但他们反而能够心甘情愿地接受这种牺牲。”
“反倒是那些有钱有权有地位的人,明明很多时候却只需要牺牲自己的财富与权势,却仿佛是要了他们的命一样,对牺牲存在着天生的抗拒。也正是这群高高在上不怎么会被牺牲的人,反而最喜欢鼓吹不能牺牲任何人的理论。”
……
现实就是如此讽刺。
出身卑微的人认可牺牲,因为他们除了生命之外一无所有。
出身高贵的人却反对牺牲,因为他们不想失去包括生命在内的许多东西。
岳飞是出身卑微的人,Saber也是。所以两个人都认可牺牲的观念,也能瞬间理解为了战争的胜利而牺牲的观念。所以当岳飞决定牺牲的瞬间,Saber便已经做好了准备。
没有迟疑,没有迷茫,有的只是坚定的最后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