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打趣地开口：“这下好了，我小姑不要你了，咱们两家的婚约也取消了，我以后可就不喊你小叔了。”
程则奕转眸看了她一眼，低低应了声：“嗯。”
于辞愣了愣，本以为他会像其他长辈那般斥责她乱了辈分，没想到他竟应下了。
见她愣住，他再次转眸看了过来，眉眼间染上了点温润的笑意：“叫我程则奕也可以。”
江南四月的空气中带着点杏花的清香，随风来，又随风去。
于辞一时间恍了神。
她愣了会儿，双唇动了动，终是没能叫出他的名字来，笑着挪开了视线：“还是叫小叔吧，不然被叔祖知道，我今晚可就得在宗祠里思过了。”
说完还俏皮地朝他挤了挤眼。
程则奕看了她一眼，也没坚持，只应了声：“嗯。”
随后便垂下眼帘，继续看向坑洼的路面。
而后又是一路的无言，他素来少言，于辞也早就习惯了。
……
二人赶到宗祠的时候，两家人都已经到了，整齐地站在院内的屋檐下等他们。
乔月影身边的一位于家婶子瞧了眼二人远远走来的身影，凑过来低语了句：“这样看着，怎么辞丫头和程家那位还挺般配。”
乔月影顿了下，闻声看过去。
远处细密的雨幕下，似是一帧黑白老片。
男人一手执伞，眉如点墨，身侧挽着他臂弯的女孩子，娇小温婉，着一身墨色贴身旗袍，模样白净的不像话。
两人一同从宗祠黑漆楠木的门槛跨进来。
伞沿上的雨珠滴滴坠落，濛濛烟雨中，尽是诗情画意。
这么一看，还真是有些登对。
于辞发现了她们看过来的目光，笑着朝她们挥手。
乔月影也笑着挥手回应，而后摇了摇头：“可别乱说，辈分差了一辈呢。”
那婶子笑了起来：“又不是亲戚，这有啥的，而且你忘啦，当初差一点，程家订的不是小婉，而是辞丫头啦？”
乔月影闻言顿了顿，又看了眼远远走来的那两抹身影，勾了勾唇角，没再说话。
……
待二人入了列，仪式开始，请谱、上香，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
结束后，宾客纷纷告辞，程则奕和两家长辈一起站在门口送客。
于辞则是急忙去找堂妹于晓小叙，两姐妹也是好久没见，携手坐在角落叽里呱啦天南地北地聊着。
于晓看了眼站在门口送客的长辈，抱怨到：“姐，你说咱们家算不算封建礼教？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套，今天天没亮我妈就把我揪起来了。”
于辞笑了声：“那你就学小姑，她从小立志要成为冲破我们家封建思想的第一人，你就做第二人。”
于晓缩肩，吐了吐舌头：“那还是算了，你是不知道，我爸看到小姑寄回来的退婚书，脸都气绿了。”
说到这儿，二人一齐朝站在门口的程则奕看过去。
他此时已站到了门外，和几个年长些的男宾客在说话，垂在身侧的手，指节修长白皙，指间夹了支烟。
不知是不是聊到了什么轻松的话题，他弯着眉眼笑得很是柔和，俊朗的容颜染上几分明快。
于晓见状，一脸不解：“不过，小程叔叔那么帅，我好多女同学都还问我要照片呢，为什么小姑那么排斥呢？”
于辞没说话，目光依旧停留在程则奕的身上，他抬手吸了口指间的烟，而后缓缓吐出。
一个抬手间，衬衫袖口探出了西服外套的袖子，腕间的袖扣也随之露了出来。
圆扣款式，墨玉做底，上方嵌了层深铜色、金属制，迷迭香样式的镂雕。
冷欲中带着点文墨气，很适合他。
于辞怔了怔。
那是她两年前离开程家的时候，送给他的。
轻奢的小众品牌，不贵，但却也花了她暑假一个月兼职的工资。
烟雾缭绕间，程则奕忽然转眸看了过来，一双墨眸深邃明亮。
于辞愣了愣，挪开了视线，这才回应于晓刚才的话：“也许在小姑看来，这也是她想冲破的一部分，和对方是谁没有关系。”
于晓认同地点了点头：“也是，要是没有这个祖辈婚约，说不定小姑还真能和小程叔叔成呢，两人我看挺般配。”
于辞垂眸勾了勾唇，没做应答。
正沉默间，忽然从人群中跑来一个肉乎乎的小男孩儿，也就三四岁的模样，路都走不稳。
于辞还没认出是谁家的孩子呢，小包子一下子扑到了她的腿上，奶声奶气的喊了声：“姨奶奶。”
是于家一个婶娘家的重孙。
于辞笑着把他抱了起来，指了指身旁的于晓：“那这个呢？”
小包子又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小姨奶奶。”
于晓闻言，立马一脸痛心疾首，作贵妃捧心状：“心好痛，我一个十八岁少女，竟然就已经是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