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太太在秦姨的陪同下往这边来了。
她皱了皱鼻子，刚打算开口“训训”这个不听话的老小孩儿，就忽然间老太太身后的秦姨停下了步子，一脸惊诧，看向正门的方向，道了声：“则奕？你怎么回来了？”
于辞倏地一愣，到了嘴边的话生生顿住，也循声看过去。
夜幕低垂，门前火红的灯笼照亮漆木的大门，程则奕一身商务装扮，从正门前的台阶上走下来。
门前的夹竹桃开了花，灼灼绽了一整面墙。
他阔步走过来，先是叫了老太太一声：“奶奶。”
而后缓缓转眸看向于辞。
于辞还沉浸在惊讶中没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他。
珅伯见状急忙开口道：“快进屋快进屋，我让家丁再多备份碗筷，哎哟，这可真给了我们好一通惊喜！”
老太太也顿了顿，瞧了程则奕一眼，又瞧了于辞一眼，不经意弯了弯唇，走过来，“今日立夏，既然回来了，那就刚好一起吃个团圆饭。”
说完，又问了声：“今晚走吗？”
程则奕低声回：“不走。”
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又看了于辞一眼，“这丫头是傻了？前几日黏着我问则奕什么时候回来，这会儿人真回来了，连话都不知道说了？”
于辞愣了一下，急忙将视线从程则奕身上挪开，微微红了脸，“我——我哪有。”
老太太弯唇笑了声，先同秦姨进了正厅，珅伯也去小厨房招呼着添碗筷，正院就剩于辞和程则奕二人。
程则奕低眸看了眼面前还垂着眼睫，努着嘴的人，弯了弯唇，“立夏茶我还没喝。”
于辞愣了一下，抬首看过去，“我不是——”
而后想了想，立夏茶哪是随时随地想喝就能喝到的，她下午提醒他记得喝，也就是没话找话。
“那——那待会儿我给你泡。”
他弯着眉眼，低声答：“好。”
月华静谧如水，悄然落下，她也跟着笑了起来，“吃饭吧。”
他点头应：“好。”
想你
因为程则奕忽然回来，小厨房便又添了几个菜，珅伯和秦姨忙前忙后，还挺开心。
老太太随口问了几句身体近况，以及工作的事情。
于辞坐在一旁默默吃菜，今日小厨房菜式做得比较丰盛，但她也只挑几道素菜在吃。
身边还在传来老太太低声问话的声音，而后她的面前忽然伸来一双筷子，一块上色极佳的糖醋小排被放到了她的餐碟里。
她愣了一下。
老太太不知询问了什么，程则奕低低应了声：“嗯。”
于辞顿了顿，偏头看了他一眼。
他已经将公筷放到了箸枕上，扭头继续听老太太说话了，只留了一截鲜明的下颔线条给她。
于辞抿了抿唇，收回视线，默默夹起餐碟里的糖醋小排放进了嘴里。
为了几天后的考试，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肉了，这一口还挺香。
但只是一块，她也不敢再放肆了。
老太太微微偏眸，瞧了于辞一眼，微微弯了弯唇。
*
晚餐用至尾声时老太太先走了，说是下午吃了不少零嘴，现下也没什么食欲，秦姨和珅伯跟着去送。
三人一走，偌大的正厅瞬间静了下来，于辞已经吃饱了，便放下了筷子。
程则奕偏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问：“饱了？”
她愣了一下，回眸看过去，点了点头：“嗯。”
程则奕闻言也放下了筷子，视线在她脸上停驻片刻，“那待会儿一起去奶奶房里？”
于辞看着他，应了声：“好。”
程则奕的视线又在她脸上停顿了一会儿，才起身站了起来，道了声：“走吧。”
她点头，“哦。”而后便跟着站了起来。
其实她本来还有挺多话要和他说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人却忽然说不出来了，看了看他在前的背影，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
二人到芝寿阁时，老太太已经准备歇下了，两人坐下一杯茶还没喝完，就被赶出去了，说自己要睡了。
于是凳子都没坐热，两人就又出来了，从木梯下去，于辞还嘀咕了句：“今天祖奶奶睡得有些早。”
别看老太太八十岁了，还是个夜猫子，有时晚上不肯睡，给她赶走了，自己坐那看画本。
不过今日倒是没有，他们一出门，身后屋子里的灯就熄了。
珅伯提着灯，送他们回南园，笑呵呵答：“今天没午休，看了一下午的画本子，能不乏嘛！”
于辞闻言笑了起来，“改天就该她的画本子收了，都不肯好好休息了。”
说完，偏头看了程则奕一眼。
他没应声，只勾着唇，低眸往楼梯下走。
她抿了抿唇，看了眼在前引路的珅伯，也没再说话，默默无声的与他并肩往前走。
穿过宫灯摇晃的小游廊，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