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于辞受委屈半分。
于辞顿了顿，眼眶忽然泛起一阵温热，而后忽地弯唇笑了起来，轻轻点了下头，很低柔地道了声：“我愿意的。”
于老闻声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换了换神色，转头看向另一旁的文老，“您也算是于家的长辈了，小辞的母亲幼时也在你家中养过一些时日，要论起来你这辈分算是这丫头的外祖。”
文老愣了一下，神色顿了片刻，看了于辞一眼，终是没说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
于老见状笑了起来，“既然都没意见，那——”说着，转头看向程则奕，“该有的流程还是不能省，择日纳采吧。”
程则奕微微颔首，“好。”
老爷子点了点头，正欲起身，又想起件事，转头看向文老，“您先前是有什么事要说的？”
文老怔了怔，偏头看了程城和程云铮一眼，也笑了起来，“不是什么大事，你也知道，我同阿城的母亲是旧交，云铮这不也打算回苏陵，却又无心进程氏，倒是对瓷器比较感兴趣，就想着问问您，可否让他去于家的瓷窑里历练历练。”
于家虽是书香门第，祖业却是瓷器，以青釉瓷最为闻名。也是当下比较注重的传统文化发展方向。
于老点了点头，“那自然没问题，随时欢迎。”
程云铮顿了顿，身侧的手轻轻捏了捏拳，微微倾身，“谢谢叔祖。”
而后微微侧头看向于辞，她站在他几步之外，却未往这里偏来一分视线。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那个小时候叽里哇啦，为他打抱不平，见他淋雨，从家中跑出来给她撑伞的小女孩再也没看他一眼了。
他看了她少顷，缓缓看向主位的另一侧。
程则奕也静静回视他，微微颔首，不像长辈，更像一种无声的交接。
那一刻，他垂在身侧捏拳的手缓缓松了开来。
满堂宗亲于震惊中回过神来，纷纷跟随于老的步伐走出主屋，他顿了片刻，也缓缓转身，走了出去。
程则奕紧跟着去送二老，却在跨出主屋门槛的那一刻忽然停下了步子，回身看过来。
于辞像往常一样走在末尾，见他停下来，她抬眸看过去。
而后就见他忽然缓缓扬起了唇角，而后朝她伸出一只手过来。
她愣了一下，身后乔月影轻轻推了她一下，低低道了声：“去吧。”
而后她也笑了起来，快走了几步，抬手轻轻将指尖放至他的掌心，触碰的那一瞬，他蜷起指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
*
程则奕本该同长辈走在前的，但于老和文老在前聊得火热，貌似根本不在意他有没有跟上去，于是两人就慢吞吞走在了队伍的最后。
于辞用手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他偏头看来，眸光探询。
“我昨天给你发信息你为什么没回我？”
明明今天回来，却不回她信息。
程则奕神色顿了片刻，低声道：“我回了，是你没有理我。”
“啊？”于辞愣了一下，急忙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就看见他的头像上亮着未读消息的小红点。
她问：【明天冬至，你回来吗？】
当时发完她就急着去排练了，他的回复是半小时后发过来的。
他回：【回。】
那会儿他大抵已经忙结束了，几分钟后又发来一句：【你明天什么时候回去？】
接下来她就没再回复过。
顿了一下想起来昨晚回寝室后发现手机没电了，充上电就没看手机了，可能他的信息是在关机前发来的，于是今早开机也没看见。
努了努嘴，有些失落，“昨晚手机关机了。”
说完转头看他，“那你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呢，这样我就会看到你的信息了。”
程则奕弯了弯唇，“怕你休息了，会打扰你。”
前几天她有和他抱怨过在寝室睡的不习惯，要好久时间才能睡着。
“好吧。”她嘟囔了声，而后忽然想起刚刚于家叔祖的话，问他：“刚刚叔祖怎么说，你之前就和他说过啊？”
她一直觉得他应该更加偏向于跟长辈隐瞒他们在一起这件事的。
程则奕偏头看着她，很认真道：“刚开始我就和他说了。”
闻言，于辞愣了一下。
也就是说，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和叔祖说过了。
“我没有当儿戏，也没想过隐瞒，你年纪小，我本想——让你再自在几年，只是今日——”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而后看向她的眼睛，“如果不说，你就可能真的不是我的了。”
其实在这之前于辞想过很多次，他如果说情话会说到什么地步。
真到这一刻，她才忽然发现很简单很普通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一样动人。
她笑了起来，晃了晃他的手，半娇半纵地道了声：“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