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了片刻,回答:“按祖上规制,应是于家一起提辈分。”
程于两家上次联姻也是差了辈分的。
那也就是说要迁就着于家这边的叫法了。
于辞顿了一下,有些难以想象让程则奕叫那些以往和他平辈的人为“叔伯”或是“姑婶”。
他笑着亲了亲她,安抚道:“无妨,你来程家也是提了辈分的。”
于是这样一想,于辞更尴尬了。
那些以前在程家她要叫长辈的,现在也都是以平辈称呼了。
瞬间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她怎么叫的出口啊!
*
婚期定在了次年春,老太太请人算的日子。
下完庚帖那日,于婉从阿姆斯特丹打来了电话。
许久没见,于辞差点没认出来。
于婉一身干练的冲锋衣,背着个摄像包,唇红齿白,长发披肩,看起来真有旅行艺术家那种韵味了。
还不忘开口调侃,“哎呀!我们家小姑娘要嫁人了呀?”
于辞以为自己这段时间和程则奕没脸没皮的相处已经练就厚脸皮了的,但还是被这一声调侃惹红了脸。
于是便急忙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于婉在那头笑了声,“你结婚前我肯定回来啊,我可得揪着程则奕问问,究竟耍了什么手段,给我们家小姑娘骗走了!”
不说还好,一说于辞更加不好意思了。
看着镜头里两颊绯红的人,于婉笑了起来,“好啦好啦!不逗你了。”
说完看了于辞一阵,“我是故意的。”
于辞愣了一下,没听明白,“什么?”
于婉笑了一下,重复道:“退婚,我是故意的。”
于辞微微一怔。
于婉看她一眼,“一来呢,我可不想这辈子都困在那些条条框框之下,咱家里那些就够我受的了,别提程家了,而且程则奕实在不是我的菜,帅是帅,也太闷了吧!”
说完,她稍作停顿,“你还记得,当年你住在裕园的那段时间,我去看过你吗?”
于辞顿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那时候她刚住来裕园不久,人生地不熟的,那时候程则奕基本不住在家里,在南园都很少看到他,于婉来过好几次。
“那时候程则奕基本不住在家里,其实是他让我去陪陪你的。”说完,又急忙补充,“就算他不说我也会去的啊!”
于辞愣了一下,骤然有种窥探到那不为人知的秘密的感觉。
“那时候其实我就觉得,大概率,他并不适合我,他太柔软太细腻了,我嘛,还是喜欢灿烂一点的人。”
说完,于婉神色认真地看了于辞一眼,“所以小辞,不要有不好的想法,就算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和他再有结果了。”
于辞倏地一怔。
原来于婉一直知道。
这其实的确是她在和程则奕在一起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结。
尽管宗族长辈应允,三媒六聘为礼,她依旧无法跨过这个坎。
“小姑——”
于婉笑了起来,“傻丫头,要幸幸福福,快快乐乐的,哭丧个脸做什么,以后若是程则奕欺负你,我就给你介绍欧美帅哥,气死他。”
说完,一脸贼贼地笑着说:“我跟你说,意大利男人是真浪漫!欧美帅哥一大把!”
于是于辞没忍住,瞬间破了功,笑了起来,应了声:“好。”
*
除夕那日又下了雪。
因年后就是婚期,今年的除夕于海城与乔月影也带着于晓来裕园过节。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吃了年夜饭,许是家中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老太太肉眼可见的开心。
于晓又俏皮会说话,逗得席间的人都跟着笑。
吃完饭,长辈给小辈红包,其中就属于晓拿的最多。
老太太给完,程则奕也给她包了个红包。
刚接过去,耍宝似的说了声:“谢谢姐夫!”
而后颠了颠红包,“哇”了一声,开开心心道:“我终于收到了传说中的‘搬砖’红包了!”
话说得很俏皮,但因过节,于海城便也没开口训斥,往日这般说话是无礼的。
而后还是秦姨从门外端茶水与蜜饯果子进来,笑着道了声:“又下雪啦!”
于是一屋子的人才转头看了看窗外。
雕花的木窗,摇晃着宫灯的游廊,屋外大雪纷飞。
于晓跑出去看了会儿雪,最后冻得鼻子和脸红彤彤的才跑了进来。
厅内的电视在放着春晚,屋外时不时传来鞭炮声。
世界热闹又沸腾。
于辞坐着陪老太太看了会儿电视,茶水喝完时,秦姨打算去续,她抢先拿起暖壶走了出去。
从小厨房续完热水回来,屋外的雪又大了些,纷纷扬扬,静悄悄地落下来,在宫灯的飘絮上染上斑白。
她站在游廊内,仰头看了看雪景。
而后忽然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