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余光瞥见贺星楼没带走的手机,正要喊,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小叔。
谢未雨接了,那边的人似乎在路上,还能听到汽车的鸣笛声——
“星楼,我和你确……”
“确认什么?贺京来,你宁愿和你侄子打电话,却不回我消息。”
又是一天傍晚,囊括一座小岛的综艺全覆盖镜头,观众想找自担轻而易举。
很快有人发现了在外头的谢未雨。
他就在日落的海岛大道上走路,慢慢悠悠。
不知道和谁打电话,表情看不出好坏,肢体动作也有几分不满。
“星楼呢?”贺京来企图回避问题,但小鸟不理他的转移,“贺京来!你讨厌死了,不许成天找贺星楼。”
忽然爆发的声音吓到了路边负责做岛上绿化的工作人员。
开着车的保洁阿姨还颇为关心地看了眼这个路边的年轻人,转念想这几天看到的年轻人都不正常,还有半夜撞树的,又开车走了。
“我哪有成天找他。”贺京来失笑。
谢未雨很少迂回,忍着不和贺京来打电话也是想从米濯那搞清楚这些年贺京来发生了什么。
贺京来的私人医生也很狡猾,应付提问经验丰富。
越是这样,谢未雨越难过,难怪贺京来应激反应,要是反过来,他每年多次偶遇赝品,能说出详细过去的赝品,被精心包装,借尸还魂都大众化的赝品。
都在试探贺京来。
是谢未雨让贺京来等他的,却不知道等他的人这些年如临深渊。
谢未雨没有不依不饶,声音混着海风,听起来呼呼的:“那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黄昏下的海岛漂亮极了,海鸥飞过,但谢未雨没有实感。
他在这个世界有了身份依然举目无亲,无论哪一辈子,谢未雨的支点都是贺京来。
“你也没有给我发消息。”
贺京来回来得匆忙,从医院离开后车开往某珠宝藏品行。
现在已经到了,高泉把谢未雨的直播小视频递给店长,点名要对方说的项链。
这家店百年历史,也中转过不少昂贵的藏品,不少孤品珍藏也可以在这里找到。
贺星楼说末雨张嘴就来,指不定是讨伐初恋编的。
豪门少爷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以岑末雨砸锅卖铁送初恋出道的实力,送给付泽宇最昂贵的东西应该是那串手链。
后来直播讨债类比的奢侈品随便一搜都是千万级别的。
原话是:我现在选的话,宁愿把这些钱拿去买《mopl/1》1994版的封面项链。
实际上贺星楼也不记得是什么哪本杂志,这是贺京来路上看完直播回放记下的。
贺星楼分不出岑末雨和现在的岑末雨,贺京来分得清视频回放里的我和换作现在的我。
是谢未雨想要,就算是天体,他也想送到他眼前。
“有忙成这样吗?贺京来你就是故意的。”
谢未雨走了一段路,不远处是一群乐队人在拍照。
老远就吵闹,他不想凑过去,坐到了海边的长椅,看着不远处的灯塔和封锁的渡口,“好幼稚啊,樊哥。”
“你还想要我哄你。”
说完这句话谢未雨又笑了。
以前贺京来在他心里无所不能,对一只会飞就要独立的小型禽鸟来说,捕猎是危险而重要的。
贺京来为他遮风挡雨,好像没有脆弱的时候。
死过一次,谢未雨能感受到从前还没来得及感受的。
贺京来的另一面。
电话那头的男人说:“谁让你半夜偷偷走掉的,留我一个人。”
谢未雨想:果然很幼稚。
但樊哥也大不了我几岁,又当爸爸又当哥哥,是我遏制了他小时候的孩童天性吗?
藏品行内部装潢很华贵,听说来的是贺京来,戴着眼镜的老板亲自出来寒暄。
上午刚现身商会的贺京来换下了正装,略长的风衣质感柔顺,剪裁合适。
他此刻的柔和不是因为衣服,而是和他通电话的人。
识趣的人都知道不该这个时候上去打扰。
店员查询了高泉视频中年轻人说的项链,确认了在哪个保险柜,得到密钥才进后面取。
店内摆在外头的藏品对普通人来说已是天价。
这串多年历史的项链虽然不是古董,因为是设计师的遗作,上一任主人又是时尚界的名人,价格也不容小觑。
封存在这里,也有十二年了。
贺京来之前并不知道谢未雨想要,他听说过这件藏品,“我那是偷偷走掉吗?是你睡着了我才走的。”
谢未雨一个人坐在长椅,不知道自己很惹眼。
这个时间对综艺选手来说算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