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怪可惜的。”
孙掌柜的声音传入耳中,玉婵将思绪从回忆中收回。
“可您也瞧见了,济世堂如今出了那样的事,家父又病了。我们孤儿寡母,着实是走投无路了。祖宗家业再要紧,也及不上活着的人要紧。除了我家中上上下下几十口,还有这铺面上跟了我家的几十年的老大夫、伙计们,总不能亏待了他们不是。”
“我看也未必!”孙掌柜在堂中的一张圈椅上一屁股坐下,左右瞧了瞧,撑着膝头偏向她,压低了声音道:“你小小年纪就精通医道,只要坚持下去,渡过眼前的难关,将来的造诣未必赶不上你父亲。”
玉婵无奈地笑了笑:“可邹家医术传男不传女,这是祖上定下来的规矩。”
孙掌柜一巴掌拍在黄花梨木桌上,将桌上的几只茶杯震得哐啷作响。
“去他娘的规矩,你邹家不许,我孙家可没有这样的规矩。索性你离了邹家给我孙家做女儿,将来等我过世,益元堂就传给你。”
玉婵有些忍俊不禁地摇摇头:“这可不成,孙家几位哥哥还在呢,您这样,将他们置于何地?”
孙掌柜无奈垂头,方才所言终究不过气话。
他再怎么欣赏玉婵也不可能真跟邹文廷抢女儿,只能摇摇头,叹口气,对上那双如鹿一般的清澈双眸又忍不住觉得可惜。
“如此倒叫你埋没了。我记得惠文帝在位时也不是没有过女医,甚至还出过一位女医官。只是不知为何到了如今却似倒回去了。要我说,英雄不问出处。只要医术高明,男医女医又有何分别……”
玉婵自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无限怅惘,心中也忍不住嗟叹。
本朝倒也不是没有女子行医,只是大多是替人接生的稳婆,可以单独坐诊的几乎没有,医女的地位通常都不太高,更别提什么女医官了。
至于她会医术的事儿连她家里人都不知,孙掌柜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这事儿还要从孙老夫人说起。
一次孙老夫人到宝光寺礼佛,回来的路上突然满头大汗,面色潮红,头一歪倒了下去,将随行的丫鬟婆子都吓坏了。
好在当时玉婵正在附近给人施药,婆子们见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是听了几个村人的建议死马当活马医将玉婵给请了过去。
玉婵过去一瞧,原来孙老夫人体丰怯热,在轿里闷得太久中了暑。
只是她年事已高,若不及时散热解暑也是十分危险。
玉婵忙喂她服了一枚解暑丸,再命人将她抬到阴凉处,敞开身上衣裳,布巾浸了水,仔细为她擦拭手脚脖子。
一番忙碌下来,一刻钟后孙老夫人终于醒了过来。
仆妇们大喜,对着玉婵又是一顿千恩万谢。
那时玉婵为了在外行走方便,都是做少年郎装扮,并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并未告诉孙家人她的真实身份。
好巧不巧,半年后,她在街上行医又被孙老夫人撞上了。
这一回孙老夫人说什么都不肯放她走,非要拉她家去引荐给家里人。
无奈之下,玉婵只得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她。
孙老夫人听后也是愣了好半晌,不明白怎么转眼间救命恩人就变“仇人”了。
“难怪我回城后到处打听也遍寻你不着,原来是邹家的姑娘。”
玉婵无奈笑笑:“请您千万别将我行医的事儿告诉别人才好。”
谁承想孙老夫人这头才一口答应了,回头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自家儿子。
“原本,我是想让她来咱们家益元堂,再由你好生栽培,将来必成大器。谁承想,这下是彻底没戏了。”
谁知孙掌柜听罢也不由嗟叹。
“说起来当年邹家同咱们家的恩怨本就是一场误会,我爹临终前也说过,这事儿不怨邹文廷,要怨就怨咱们技不如人。只是这么多年这样是是非非地传下去,咱们两家倒真不好往来了。”
孙老夫人听罢也忍不住点头:“就是这么个理儿。唉,总之这回是咱们孙家欠了他们邹家一份天大的人情,你可要记住啰。哪怕我老婆子将来归了西,也要记着还。”
孙掌柜连连点头,又劝母亲勿要多想。
孙老夫人想到玉婵那模样、秉性,总觉着没把人弄进自家门儿,有些不甘心。
于是又打起了自己几个孙儿的主意:“他们邹家不是没儿子吗?要不你同你媳妇商量一下,看是将小二还是小五但凡人家看得上,给人家做上门女婿也好。”
孙掌柜一听还真有些动心,当即派人出去打听,结果令他失望的是邹家早就跟沈家定了亲,定的正是他们属意的这位二姑娘。
这下孙掌柜算是彻底没辙了,许是这越求之不得的东西越向往。
两年多来他一直等着报恩,等到今日可算是让他给等着了。
“这样吧,这几间铺子就当是我们孙家替你们看着,回头等你爹养好了,或是你回心转意了随时找我。”
孙家一家从上到下都是敞亮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