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又是多么的不易。我只是希望你能选择一条更容易的路。”
玉婵从未想到父亲阻止自己学医背后竟有着如此良苦用心,想到自己终究辜负了父亲的信任更是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却听父亲又道:“只是万万没料到,你终究还是选择了这最难的一条路。可见世事都有它的缘法,该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
玉婵双手揉着衣角,抿抿唇,试探着问:“您是不是早就知道……”
邹文廷点点头,女儿学医之事他的确早就知晓了,要不然也不会一直默许她替自己整理医案。
父女两个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来到了家门前,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闭了嘴。
夜里一家子吃完饭,各自回了房中。
自打魏襄走后,玉容、玉和姐妹两个几乎夜夜都同玉婵挤在一个被窝里。
一来大冷的天姐妹三个挤在一处暖和,二来她们也很是怀念成婚前姐妹几个躲在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的日子。
“阿姊,你真是太厉害了,我看着那血都手抖得厉害,更别说……你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玉容盘着腿儿坐在烧得暖暖的炭盆前,一边拿火钳翻动着盆中的烤芋头,一边双眸炯炯地望着玉婵道。
玉婵笑了笑:“其实我头一回拿刀时也手抖得厉害,事后好久见了肉都犯恶心。”
那时她才九岁,在路边草丛里捡到一重伤的野兔,那是她头一回在活物上缝合伤口。
后来那野兔不知是误食了什么东西死了,为了弄清楚它的死因,她便亲手剥开它的肚腹查看。
玉容回想起那鲜血迸溅到自己面颊上的感觉,不禁又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一哆嗦手里的火钳也锵地砸到了炭盆上。
玉和方才正脑子懵懵地缩在被子里盯着盆子里的烤芋头,盯着盯着便眼皮子打起了架,此时被这锵的一声惊醒,鼻尖嗅到一股焦香忍不住瞪大了眼惊呼出声。
“我的芋头!三姐,快,快翻!”
第059章 不速之客
玉容忙弯腰拾起地上的火钳去翻, 谁知到底晚了一步,那火太旺,几个芋头转眼间已经烧成了几坨黑炭。
小丫头小嘴一撇, 眼泪珠子险些飙了出来。
“三姐是笨蛋,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玉容虽觉得心里有愧,却不甘心被个小丫头指着鼻子骂, 板起脸来教训妹妹。
“死丫头没大没小,不就是几个烤芋头吗?烤糊了再赔你几个便是。”
姐妹两个你一言我一语,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玉婵揉了揉额角, 连忙起身裹了厚厚的衣裳下榻:“好了, 好了,别吵了,我再去灶房取几个过来。”
谁知刚走出门就听得隔壁正房里传出母亲不高不低的诘问声。
“合着这个家里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好好好!你们父女几个果真是一条心,从始至终只有我这个外人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
玉婵心头忍不住一阵突突直跳, 正想叩门进去向母亲认错,又听父亲亲口承认道:“好了,夫人消消气。我们也不是诚心瞒着你的, 婵姐儿这孩子自幼便聪敏伶俐,于医道上极有天分,都是夫人教养得好。我……我只是不忍心折了那孩子羽翼, 夫人快喝口茶消消气。”
紧接着里头又传出邹夫人低低的啜泣声:“你这个当爹的不忍心,我这个当娘的便忍心?阿婵若是个男儿此事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可她空有天分,偏偏错投了女儿身, 回头若是叫二房那群人知晓, 要按族规罚她杖责, 将她从族谱上除名又当如何?那孩子……那孩子再逞强也终究不过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你叫她如何承受得起?还有这世道她一个女孩儿家若没了家族做倚靠……”
邹文廷轻叹一声, 伸手将早就哭花了脸的妻子轻轻揽入自己怀中。
“常言道养不教父之过,他们要杖责便杖责在我这个当爹的身上。族谱除名又如何?阿婵是你我的骨肉,就算没了邹家做靠山,也始终还有我们做父母的在她身后撑着……”
后头的话,玉婵一个字也没听清,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眼,她蹲在地上将脸埋进臂弯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为母亲的疼惜,为父亲的纵容,更为这她在心底保守了十多年的秘密终于在这一刻见了光。
孩子出生的第三日,秦氏代尚在卧床静养的弟妹为侄子举行了“洗三”仪式。
邹文廷痊愈了的消息并没有对外声张,不过邹夫人还是提前赶制了几套小衣裳叫玉婵给送了过去。
雍王征兵以来,男人们被抓兵丁的抓兵丁,遁逃的遁逃,如今村子里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