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只一身寻常士兵装扮,除了相貌实在出众了些,倒看不出什么特别。
倒是那中年男人,士兵们立刻便认出了他是大将军身前的一把手范忠。
众人见了范忠纷纷忍不住上前询问:“范参将,您就给句准话,大将军他伤势到底如何?咱们还等着他带领兄弟们一起杀向陵州城下,活捉萧绰那个老贼呢。”
范忠沉着脸上前,睨向那为首的军士道:“是谁指示你在军中散布大将军病重谣言的?你可知阵前扰乱军心该如何处置?”
那军士连忙扑通一声跪下连声道不敢。
范忠见他真心悔改便也没有深究,先安抚士兵,向他们保证会将此事调查个水落石出,再将欠缺的粮食补齐。
等到士兵们纷纷散去,他才将粮秣官叫来问清楚其中来龙去脉,也忍不住纳罕道:“此事难道当真是兵部所为?”
魏襄一手支着下巴,轻轻摇头道:“王兆丰这个老匹夫虽然心胸狭窄了些,又跟我爹有些旧怨,大是大非面前应当不至于这么拎不清。不妨派人查查这批粮食运输过程中都经了何人之手。”
范忠立刻命人着手去办,很快便顺藤摸瓜查出了负责此次押运粮草的漕官杨得用。
有人瞧见这个杨得用近来与那位在叛军阵前吓破了胆的袁大公子来往密切。
魏襄眸色微沉,当即从范忠手底下要了五十名身手好的亲兵,气势汹汹冲进泾州城中去找那袁旺祖算账。
碰巧那袁旺祖正在城中最繁华的一座酒楼中倚红偎翠,堂下陪同的便有那杨得用。
魏襄带着人入了那酒楼,对那酒楼的东家称是那袁公子的一位朋友,那东家见他气度不凡,也不疑有他,连忙亲自领了人上楼去。
魏襄立在那门前听得那室内歌舞翩翩,欢笑声一片,好不热闹,再想到父亲为这个畜生重伤昏迷,大哥仍在阵前卖命,军士们吃了上顿没下顿,这个狗东西竟大摇大摆地躺在里头逍遥快活。
顿时怒火中烧,一脚踹开那扇房门,径直带了人冲进去。
那袁旺祖本就醉得分不清南北,猛地见人冲进来,先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
一句话未说完口里先被人塞了一块不知从哪儿扯下来的破布头,抓着衣领从两个花容失色的美人怀中拖了出去。
袁旺祖一个激灵酒醒了过来,看清楚来人,呜呜地朝着窗外呼救。
魏襄凤眸微挑,抬手先给了他两个大耳刮子。
“别喊了,你那些亲兵都被小爷的人给拿下了。”
言罢见手下人压着一个生得酒糟鼻子绿豆眼儿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冷笑一声开口问道:“你就是杨得用?”
那男人战战兢兢抬头看他一眼,慌忙垂下头答道:“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
魏襄睨他一眼,冷哼道:“好你个杨得用,你身为运粮漕官却伙同此人监守自盗,证据确凿,你可有什么好说的?”
杨得用心知东窗事发,也不管来人是谁,先吓破了胆,连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脑地抖落出来。
第068章 瞒天过海
原来七日前这个袁旺祖自西北坡叛军刀下走一遭归来, 唯恐魏准父子会报复自己,魏家军大营也不敢待了,假借养伤之名逃回了泾州城, 手下人见他终日郁郁寡欢便献上一条毒计。
叫他设法买通了为魏家军运粮的漕官,在那批粮食中动了手脚,为的就是叫魏家营中军心不稳, 战前失利,如此既可叫魏家父子落下一个渎职的罪名, 又可叫皇帝有机会换了主帅。
只要那父子二人被卸了职, 他袁小公子凭借着长姐在宫中的地位还需怕他们作甚。
他们挑来选去最终选中了杨得用, 一来以他的位置正好下手,二来他在这漕官一职上磋磨了二十多年,因得罪了上峰而一直不得重用,恰好有人主动向他示好, 并一再承诺事成后许他高官厚禄,他实在经不住诱惑一口应承了下来。
按照他们原先的设想就算事后被人查到了也没关系,只要一口咬死不承认, 魏家也奈之若何。
更何况魏家父子两人一个重伤不治,一个分身乏术,遇到那样的事大概也只能恨兵部的人落井下石, 绝不会深究。
岂料他们遇到了魏襄这样不走寻常路的人。
魏襄带着那杨得用亲口招认的口供,先追回了被袁祖旺用沙砾换掉的那批军粮,而后又派人将杨得用扭送到上官面前听候发落。
至于袁旺祖, 他有皇帝亲赐的丹书铁券在手, 寻常官员奈何不了他。
可他魏襄是谁呀?
打六岁起就被送进了宫中, 皇帝面前也是个浑不吝的性子,从前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