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翻了御前地方进贡的一尊白玉观音, 皇帝也没有过多地责怪他,只轻斥了他一句“小子无羁”便若无其事轻轻放过了。
此次他为父兄鸣不平,替丽妃教训这不争气的弟弟一顿,更何况这个袁旺祖阵前不听主帅号令擅自行动在先,收买漕官偷盗粮草在后,就算是回头那袁家人再闹到御前,他也是不怕的。
于是乎魏襄带着从泾州城中温柔乡里抓回来的袁小公子回到魏家军营中,特意授意范忠将他押到军士们面前受八十杖军棍处置。
那袁旺祖被人五花大绑着按在条凳上受着军杖,一棍接着一棍,力道丝毫不掺假。
士兵们想到此人从前在军中趾高气扬,不拿普通士兵当人的做派,都觉得大快人心,忍不住拍手大声叫好。
却不想那袁旺祖如此不经打,还不到二十杖便先疼得昏死了过去。
魏襄上前当头一盆凉水浇下去,正准备命人再打,忽见一人一马疾驰而来。
那人策马行至营中,带着一身血从马背上滚落,奔至范忠面前。
范忠与魏襄交换了个眼色,先命人将袁旺祖拖下去,将人带入营中询问出了何事。
那人原是魏钦先锋营中的一个骑兵,见到范忠连忙声泪俱下道:“今日少将军本在阵前与雍王对战,不想突然从西面来了一伙来路不明的山匪,数量足有三万人之多。那伙贼人与叛军串通一气,叫少将军腹背受敌,请范大人速速点兵前去支援少将军。”
范忠闻言立刻就要上马点兵,魏襄却道:“范伯,老爷子还在营中,还是由您留下来坐镇中军大营更为妥当。不就是几个山匪流寇吗?我代你前去会会他们。”
范忠满是惊骇地瞪圆了眼,这个小公子出身将门世家,尽管在外素有纨绔浪荡之名,他们这些老臣是知晓他的本事的。
可饶是如此,上阵杀敌岂能儿戏?
那些普通将士又不知晓他的身份,如何肯听他号令?
对于他的这些疑虑,魏襄只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他莫要担忧。
他转身大步走入魏准帐中,片刻后一个身披战甲,威风凛凛的战将出现在他的面前。
范忠虎躯一震,一声“大将军”冲口而出,上前一步正要跪下,却见一只胳膊伸了过来,抓着他的臂将他扶了起来。
“怎么?范伯,我不过换了身行头您就认不出我了?”
范忠微微一愣,仰头看去,仔细一瞧那兜鍪底下罩着的那张脸分明是……
魏襄看着他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心知自己这法子有几分奏效,学着老爷子的样子摸了摸粘在唇上的胡须,朝他笑道:“怎么样?范伯,若是不细看连你也认不出来吧?”
范忠讷讷点头:“小公子好计谋,都说父子肖似,您穿上大将军这身战甲,不仔细看还真叫人看不出破绽。”
魏襄扬唇浅笑,也不再同他多言,上马点兵,向着阵前出发。
陵州城外,那雍王领了四万兵马在阵前与魏钦手下兵马拼杀,正要不敌之时忽见西面来了一路浩浩荡荡的红巾军围拢上来。
那些人个个头扎一条红巾,手提大刀,从头到脚一身杀气腾腾,正是原先一直藏匿于西南一带的红巾军。
这个红巾军的首领名叫黄振,原先不过是个驻守陵州的小校,后因犯了事为上官所不容,带着手下一干兄弟同乡西逃到了蛮夷之地。
后又不知怎的得了那蛮族首领的信任,做了其中的二把手,几年来又四处招兵买马壮大自己的队伍,在西南一带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两个多月前,雍王萧让在与魏准的初次对决中折损大半兵马,退回陵州城中后,便命世子萧绰向东面湖广联合英王。
同时他又暗中给自己留了后手,命人带着千金前去西南蛮族之地寻那黄振谈判,对他们许诺这千金只是定金,若他们肯出兵驰援,事成后原献整座陵州城与他们分而治之。
英王那个老狐狸迟迟不肯出兵,黄振这条大鱼却是咬了钩。
雍王见状大喜,连忙命将士擂鼓助阵,一鼓作气冲上前去活捉了魏钦。
岂料那魏钦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尽管腹背受敌,却临危不乱,从容不迫指挥手下将士变换阵形抵御两头夹击。
可饶是如此他到底人数上占了劣势,双方僵持了大半日,终于叫雍王在北面找到一个突破口。
双方又是一番激烈的拼杀,魏钦为救父亲手下一员老将身中一刀。
雍王见状忙命手下四员大将合力围之,魏钦负伤顽强抵抗,正力有不逮之时,忽见北面山坡上大队人马排山倒海而来。
雍王与那黄振皆是一惊,举目望去,只见旌旗招展,一个大大的“魏”字赫然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