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隔着门答道:“方才宫里进了刺客,为了防止各位贵人出去被人误伤,不得不出此下策。请各位见谅!”
众人闻言皆忍不住大惊失色,惴惴不安地等待着被放出去。
今日应邀出席的除了柔庆长公主母女,还有首辅高家以及终顺侯府郭家家眷,郑国公郑家家眷,威远将军府魏家和昭义侯府白家等诸多朝廷重臣家眷。
南阳郡主萧怡君与儿媳姜氏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姜氏不动声色抬手摸了摸簪在鬓角的一枝垂丝海棠。
与此同时,这日的大朝会上,祁王宣读了皇帝亲笔的以巫蛊之罪废黜太子的旨意。
消息一出,朝野震荡。
可除了以章崇之为首的几个言官跳出来为太子喊冤,坚称要面见皇帝,其余众人皆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就连作为太子姻亲的威远将军府魏家与昭义侯府白家也是一反常态一言不发。
结果便是以章崇之为首的言官被拖出去以大不敬之罪一人挨了三十大板。
山雨欲来,往日里巍峨神圣不可侵犯的皇城笼罩在一层阴云密布之中。
而此时,宫禁之中一场腥风血雨的宫变正在悄然展开。
魏钦、魏炀兄弟二人里应外合,自叛军手中一举夺下东华门与神午门,强硬破开叛军对东宫的围剿,将太子解救出来。
萧胤匆忙将妻儿托付给魏家兄弟,命他们立刻将人送至宫外安置,而后亲自领着人杀向乾清宫解救皇帝等人。
临行前,白若歆解下自幼便随身携带的平安符亲手替丈夫戴上,嘱咐他定要毫发无损地回来。
年仅七岁的萧乾用力攥紧手心,忍着泪向父亲承诺会保护好母亲。
萧胤用力将妻儿揽入怀中,郑重与他们分别。
祁王监国期间早已将宫中禁军大半撤换成了自己的人,尤其是皇帝的乾清宫,太子东宫,郭太后的慈宁宫。
叛军数量众多,杀了一波又涌上来一波。
就在宫城内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之时,王太后的寿康宫此时大门紧闭,如铁桶一般刀枪不入。
昔日飞扬跋扈的荣安县主此时浑身沾满了血污,失魂落魄地立在门后听着不远处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口中喃喃道:“我母亲还在宣华殿,他们……他们会不会杀了她?”
玉婵摇摇头,眼下形势谁也说不清。
今日一早魏襄命人给她传信叫她今日务必待在寿康宫内,不得迈出寿康宫大门一步。
直到一个时辰前这位金尊玉贵的小县主突然找上门,质问她是不是自己在华州见过的那名医女。
原来前次玉婵在宣华殿救小皇孙那回,陈嘉萝便看到了她,当时也没拿正眼瞧她,便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一时没认出。
直到后来宫中传出有夔州来的邹氏女假冒他人身份入了宫,脑海里闪过当初在华州见过的那名医女,便一直耿耿于怀。
近日听说她又入了寿康宫,今日便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想找她当面对质。
谁知非但没有见到她的面,还在寿康宫门前不慎落入叛军之手,险些遭受凌辱,到头来还是她最看不上的这个小小乡野地方来的医女救了她的性命。
她亲眼看见玉婵一剑刺穿了一个叛军的喉咙,鲜血喷溅到了她的面上,吓得她当场昏死过去。
本以为她会将自己弃之不顾,谁知醒来时人已经入了寿康宫。
看着她那双杀过人,染过血的手,来前准备好的那番话再也说不出口。
陈嘉萝抿了抿干涩的唇,有些紧张地望向她。
“你不怕吗?”
玉婵双手紧紧抓着那把自太后寝殿取出来的剑立在她身后,如实点头。
“怎么会不怕?方才那个是我第二回杀的人,第一回算是补刀。可光是怕又有什么用呢?得活下去。”
身为一名医者,她这双手不止救过人,也杀过人。
陈嘉萝不说话了,两个人惴惴不安地立在门前密切关注着门外的动静。
陈嘉萝记挂着同在宫中的母亲、外祖母,而玉婵心里却想着他。
宫里出了这样的乱局,不知他此时在何处?是否又在不顾性命地与人拼杀?
而此时驻守在城郊的西北军对宫墙内发生的一切全然无知,却在一炷香前见到了内阁首辅高震岳带着皇帝御旨和虎符前来。
御旨上明确指出皇帝决定以巫蛊案废太子,太子恼羞成怒,竟不顾父子人伦联合魏白两家起兵谋反。
皇帝危在旦夕,命兵部尚书王兆丰立刻带着驻守在城郊的三万兵马入宫救驾。
王兆丰接到圣旨后惊诧不已,以他对太子性情的了解,巫蛊之案本就存疑,更别说起兵谋反这样的大逆不道之举,奈何高震岳有圣旨与虎符在手,他若是不听便是公然抗旨。
高震岳接二连三地催促,一顶抗旨不遵的高帽子扣下来叫他不得不立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