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让吴氏沉默。不应该啊,她昨夜派了人盯着,就那么一会……难怪早上新媳妇对自家儿子那么冷淡。臭小子,要是当初听她的,招个漂亮会伺候人的通房丫鬟,昨夜不至于草草了事。
敬茶比想象的容易,尤其是那位看上去有些严肃的公公,性格与他的外表严重不符。从头到尾不管她说什么,婆婆说什么,一直点头,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见。
气氛奇怪又和谐。
再次与谢衡同行,柏萱确定了,这男人身子不行。才出来一会,就开始走路飘忽,脸色煞白。明显的中气不足,典型的虚,哪哪都虚。
回到自己小院,瞅见男人要去书房,她没跟上去。倒是谢衡忽地停下,侧过身,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打量她,道:
“你可有事?”
没。
柏萱摇摇头,爽快地进了主屋。
……这么上道的吗?不打算进来打探点消息?
谢衡揉揉隐隐跳痛的额头,他对这个女人,好像不能多想。本来头就疼,想多了,只会更疼。
书房是他的私人领地,即便是父母,都得经过他同意,才能进来。
大虎小虎守在门外,他独自回到伏案旁,挪开摆在最上面的书册。底下是一张纸,他亲笔所写。
重生到现在,唯独被他忘记的,跟柏氏有关的事情,被他以这样的方式记录下来。可惜的是,没写完。
柏氏乃五皇子之人,他晓得了。
但后面那句,是不能什么?
谢衡皱眉,不能碰?
第03章 第 3 章
碰什么碰,他虽不记得昨夜细节,可今早醒来,喜服完好穿在身上,熨帖工整,应当不曾脱下。也就是说,他本来就没碰她。
谢衡目光一斜,既是五皇子的人,嫁入谢家定是不怀好意。没准前世谢家遭难,她亦和邹高远一样,掺和其中,坑害谢家。那么,这个女人……
看得久了,眼睛犯晕。宣纸墨字一个一个像有了手足般,从纸上跃起,在空中飞舞,在他脑中打转。某一瞬间,谢衡眼眸微眯,抬手按住被风撩起的纸张,目光定定盯着那一排未写完的字。
不能碰,不能爱,不能杀,也可能是……不能留?
思来想去,还是最后这个猜测最有可能。
谢衡指尖轻点桌面,眼眸缓缓下沉。
别人的女人,他当然不留。
……
经历了一觉醒来不是梦,暗掐自己会真痛,又见到了活生生的人,真实的一草一木,流水假山。柏萱百分百肯定,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
虽然没有金手指,可好歹没把她扔到哪个山沟耷拉角,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高门贵府里的嫡长媳。
身份过得去,至于生活嘛,只要她不跟原男主作死,那就不会死。退一万步说,即便是死,也绝不会像原著那般受尽折磨,痛苦凄惨,死都死不痛快。
她关上门,视线扫过一圈。之前一直云里雾里,都没来得及好好观察这屋子。
眼下仔细瞅瞅,全实木建筑,屋里摆件皆是不俗,花瓶里换好了新鲜的插花。漂亮华服锦衣叠得整整齐齐塞满柜子,梳妆台的每个抽屉都点缀着做工精巧的金玉首饰。
再加上她的嫁妆和手上的金镯子,这辈子,起码吃喝不愁,还有房住,单独院子,不用按揭还贷。
柏萱越想越觉得靠谱,担心那么多做什么。把这当成换个环境,提前过上退休养老生活多好。
看见床上特地为她准备的云锦蚕丝被,她笑出牙床。
秋冬季节,最爽的莫过于缩在暖和的被窝里,等凛冬过境,春天降临。
谢衡重新回到熟悉的卧房,这里一应物件都是他亲自挑的,除了床上那个女人。
乍一看到她在睡觉,他瞥了眼外面亮堂的天空,一时愣在原地。
眼里浮现一丝惊诧,这个点,睡觉?她睡得着?
在床旁站了会,谢衡听着女子平稳清浅的呼吸声,只觉有些难以置信。
她真睡着了。
被子盖到肩膀,小小一团,睡在最外侧,面朝里。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女孩子红扑扑的面颊和耳朵。
谢衡面色微沉,他能毫无负担毫不犹豫杀了邹高远,是因为知道邹高远做了什么事,此生也抓到了把柄。
对这个女人,偏偏无半点印象。对她的评判,全来自猜测。
更重要也更棘手的是,她跟邹高远不同,是御史之女,又是圣上赐婚,就这么杀掉,新婚第二天死在谢府,谢家难辞其咎。
为了她赔上自家和谢家不值得,得想个万全之策,不能莽撞冲动。
谢衡烦躁地别开眼,现在不是下手时机,他一刻也不想多待。转身走了两步,他回头,看床上一无所知的女子,嘴角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既然杀不了,那便趁着这段时间,看看此女究竟有何不同,能成为前世今生唯一的例外。
昨夜初来乍到,柏萱一整夜浑浑噩噩,在梦境中睡得断断续续,确实缺觉。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