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槐的语气立刻紧张起来,“季窈怎么了?我现在就去玄云观。”
谢迢第二个找了白月生。
白月生听到那个问题后,莫名其妙。
他根本没有回答,转而问道:“你有什么事吗?没事我挂了。”
谢迢抢在他挂断电话前说:“季窈命若悬丝,求你救他。”
“天意要杀季窈?”白月生想冷笑,“因为他怪力乱神的事情做多了吗?”
谢迢抿唇,面对白月生的咄咄逼人,道:“天意如刀,谁知刀向哪行。”
他以祈求的语气对白月生道:“现在只有你能救他。”
白月生咬紧嘴唇。
半晌,他冷冷道:“他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谢迢最后请了白青黛。
三方人马在当日太阳落山前一同赶至玄云观。
真武大殿内,王道丰已经着人准备好了开坛扶乩需要的东西:细沙盘、丁字形木架、桃柳木合成的乩笔、黄表纸、红宣纸、毛笔、金粉黑墨。
见人到齐,王道丰主持大局道:“青黛,待会扶乩,你为正鸾,谢迢为副鸾,我再指两名弟子为唱生,由言槐、白月生记录。”
他又转向言槐、白月生二人道:“记录之后,由我书成表文,上请真武大帝,你俩为我副声。”
言槐低声给白月生解释副声是什么意思,就是在后面说一些敬奉神明的话,以求神明能听见,又教他怎么说。
准备万全后,便开坛做法。
扶乩得有个名目,谢迢以目视王道丰,想知道他们要询问什么。
王道丰道:“姻缘,写你和季窈的婚书。”
谢迢瞠目。
王道丰大喝,“还不快写?”
谢迢醒神,现在不是疑惑为什么的时候,只需按照他师尊所言去做。
谢迢设想过很多次和季窈的求婚,在各种情景下,在很多时间节点中,没想到真正成行是在这种境遇下。
谢迢凝眸,将过往所有的幻想都凝驻笔端,以腕力驱动食指抬着的横木,让细线悬着的乩笔在细沙上运动,写下题头:
“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下鸣地府,当上奏九霄,诸天祖师见证。”
乩笔由一根细线悬挂,控制它写出准确字迹极费精力,写完此句,一层层汗已从谢迢额头上冒出来,他不停笔,继续写道:
“弟子谢迢,许一生因果,结与季窈。”
“若负此人,违我之道,身陨道消!”
细线带动着乩笔在细沙上运动,写出字迹又被细沙的运动覆盖消失。
这一行行字消失在扶乩沙盘上,却出现在另外一边。
季窈抬头望着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字迹。
那字迹歪歪扭扭,但在空阔荒凉的梦境中,却是唯一奇异的存在。
他一字一句念出浮现在眼前的字。
“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下鸣地府,当上奏九霄,诸天祖师见证。弟子谢迢,许一世因果,结与季窈。若负此人,违我之道,身死道消。”
待念完,季窈的眼泪已经下来。
他知道这是谢迢在拯救他。
他要在书中的世界被作者抹杀了,谢迢要以自己为锚点,把他拉回到这个世界中。
季窈捂着嘴,眼上覆盖的泪膜让那些字迹都变得模糊。
而那些字体在模糊中变成光点,四散开来,重新汇聚成一根透明的毛笔。
季窈握住这只毛笔,知道他要给出自己的回答了。
他闭闭眼,挤出眼中的泪滴,再睁眼时,眸中目光坚定,他提笔一字一字写道:
“俗家季窈,结一世命理,许以谢迢。若负此人,反我心意,纸上除名。”
这纸既是构成这三本书中世界的纸,也是生死薄的纸。谢迢以身死道消为他请命,他也不会负了对方。
毛笔留下字迹后与字迹一同四散为光点,飘扬向梦境的天际。
季窈仰头看着那些如流星闪去的光点。
谢迢,你能听到我的回答吗?
横木悬着的乩笔突然在细沙盘上运动起来,白青黛和谢迢连忙用食指抬稳横木,防止乩笔掉落。
唱生在沙盘旁紧紧注视着笔尖移动的轨迹,一个字一个字念出笔端流出的字。
“俗家季窈,结一世命理,许以谢迢。若负此人,反我心意,纸上除名。”
谢迢听完整句后,用力的闭上眼。
白月生在听到后连忙记录,言槐记了前半段,他记后半段。
记好后,将红宣纸递与老天师。
王道丰接过,将纸上誓词都看一遍后,提笔在黄表纸上写问神表文。
洋洋洒洒,一挥而就。
他将誓词与表文叠放在一起,在三柱高香上点燃。
言槐在老天师身后高声喝道:“晓秉众圣,通喻三界真见证。”
白月生紧跟唱和道:“天地为鉴,日月同禄,求成全良缘。”
焰头瞬间席卷红黄二色纸张,被火焰吞没的地方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