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愤填膺地表示完了,阮阮怕她口干,伸手冲对面比了比示意她坐下喝杯茶,含笑说:她打了我,我日后必定要再还回去的,你歇会儿吧,别再把自个儿累着。”
方葶蕴倒不喝茶,一听这话嗐一声,什么还回去?”
她言语淡淡地,哪里还用得着你动手,方青禾昨儿回去都被吓晕了,估摸着要在床上躺几天了。”
她打的我,我都没晕,她怎么好意思晕了?”
阮阮觉得自己是不是听了个笑话,却见方葶蕴讶然望她一眼,你还不知道呢?”
阮阮稀里糊涂地摇头,我知道什么呀?”
方葶蕴才张了张嘴,却冷不防脑子里电光火石间,一瞬被八卦带歪了思路,暧、昧冲她笑了笑,你先前死活藏着掖着的男人就是卫二公子吧,要不我说你怎么在绿茵场上光盯着人家看呢,你俩都订亲了,居然还瞒我那么久,不厚道啊!”
我和卫霁昨天才是第二回 见面,还没说上几句话,何时就订亲了?”
阮阮当下满头黑线,一脸疑惑,你又听了些什么小道消息,快把话再说明白点儿。”
她这么副蒙在鼓里的样子倒教方葶蕴怔住了,过了好半会儿才说:就是昨日,卫霁为了给你出气,一个人当街拦了柳氏和方葶蕴的马车,将随行的七八个家丁打得满地找牙,要不然方青禾怎么能在慌不择路逃跑的时候把马车驾进了河里呢,幸亏柳氏会凫水,要不然母女两个可能都得淹死!”
卫霁为了我差点儿闹出人命?”
阮阮都惊着了,蹭地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身,脸都白了好些。
方葶蕴担心吓着她了,忙又说不算是,他只是拦车打了家丁,手底下有分寸,是方青禾自己心虚怕得要死,猛地一鞭子下去把马抽成了疯子!”
说着又补充句:要说她那匹疯马当时可就直冲着卫霁去了,若非我和赵公子当时赶到,驾车撞偏了那匹疯马的方向,今儿有事的,恐怕就是卫霁了呢。”
阮阮只听方葶蕴的描述都觉得胆战心惊,试想若是卫霁因为替她出头而有了什么闪失,那人情,她可这辈子都还不清。
再想起今儿早上绿芽儿来说,卫夫人脸色不好的来过府里,别不是卫霁受了伤吧?
她忙两步过去,问:那你知道卫霁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方葶蕴思索了下,却摇头,我昨天最后只看见是赵公子带着他走了,毕竟方才认识,我一个姑娘家不好跟上去,也就没看见后续。”
说罢见阮阮眉间忧虑,忙又劝慰道:但是你也先别着急,他走的时候只嘴角有一处淤青,并没有别的明显伤处。”
但话这么说着轻飘飘的,哪儿能教人真的安心?
阮阮沉口气,伸手将方葶蕴从凳子上也拉起来,你应该早打听清楚你的梦中情郎赵公子住哪间客栈了吧,快带我去瞧瞧卫霁。”
***
此时城西同福客栈二层林木居,两个小二手持托盘,端着本店招牌的好酒好菜进了房门。
里头临窗的矮脚八仙桌旁,赵澄与卫霁正相对盘膝而坐。
酒菜摆上来,卫霁五脏庙空空,先拿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谁知不留心教些许肉汁沾到了嘴角的伤痕,顿时刺得生疼,嘶一声狠皱了皱眉。
赵澄瞧着便笑话他,瞧你那点儿出息,跟人家姑娘统共就见了两面,说过的话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就这,还有本事上赶着去给人家出头,活该!”
你懂什么呀?”卫霁觑他一眼,执起酒壶只给自己添了一盏,我这叫冲冠一怒为红颜,实乃英雄所为好吧。”
赵澄听着嘁一声,含笑摇头,红颜倒是名副其实,但我可没见过哪个英雄是你这么个鼻青脸肿的模样。”
言语间他又想起来,对了,你为了小女郎都成这样了,卫伯母心情不好早起就去过阮家,小女郎按道理已经知道你受伤的事了,却也没来看看,这说明她根本没将你放在心上,我看你这门亲事,不乐观。”
卫霁谈起卫夫人冲到阮家一事,眉间立时深深皱起来。
我给小乐安做这些原都是自愿的,教母亲这么兴师动众跑过去一趟,不知道还以为我拿着这事儿要跟她逼婚呢,说不定还把她吓着了。”
你可别推卸责任了。”
赵澄毫不留情挤兑他一通,我可听说了,你昨儿拦马车前头第一句,就说小女郎已经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了,现在城里早传得沸沸扬扬,”
他说着往外头酒肆里随手一指,昨晚上你就该去看看,就因为你一句话定下了小女郎的终身,那酒巷里有多少春心破碎的文人士子,借酒浇愁伤春悲秋了一晚上。”
你说小女郎要是知道了你这番浑话,还觉得你不是借机逼婚吗?”
或许就是误会了他要恶意逼婚,所以讨厌了他,才压根儿不想来瞧瞧他的伤势呢?
卫霁教赵澄这么一说,心里倒顿时有些犯嘀咕,我那时候真是一时嘴瓢说错了……”
他这会儿后悔得很,拿起酒坛灌了好大一口酒,打定了主意,不行,我不能教小乐安就这么厌烦了我去,我得去找她解释清楚!”
说罢放下酒坛,立时便风风火火地站起身来,还未等赵澄再开口说上句话,那厢人都已经长腿三两步迈出了林木居房门。
脚步声踩在楼梯上咚咚咚急促一串,听着尤为惹人注目,人还在二楼,声音已经传到了大堂的小厮耳朵里,给小爷牵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