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风华之地还有人在迎他回家。
一旁岑鹤川掏出一包香烟,在这最严肃之地门前抽了起来。
指尖猩红明灭,马上燃到尽头。
金芜忽然开口:“岑总,借个火。”
岑鹤川举起烟头:“还没灭,给你留着呢。”
金芜拔出破军,长剑出鞘,杀气滔天。
破军长眠近千年,今天终于又活了过来。
猩红火光燎过剑锋,金芜持破军挥向拂晓楼。
刹那,剑锋化为火龙,劈开古楼,劈开寂静长夜。
拂晓楼带着它上万本的规矩礼法熊熊燃烧。
火势蒸腾,烟雾扶摇直上,好像亟待翻开新的一章。
金芜与岑鹤川就那样站在拂晓楼前,默默看着它燃烧。
甚至,岑鹤川还递给金芜一根烟,笑着询问道:“抽吗?”
金芜只是腼腆的摇了摇头:“我不会。”
很快,周边传来凌乱慌张的脚步声。
人们奔走相告,拂晓楼着火。
岑鹤川嘲讽笑道:“拂晓宗的人过来了,反应可真是慢。”
金芜回首看去,漫天火光将他轮廓映照得越发清秀。
雅致如山水般的眉眼微微蹙起,金芜轻声自言自语:“我还是有些怕人。”
语毕,金芜解下剑柄上绸缎,慢吞吞的绑住眼睛。
顿时,眼前无数张面孔消失不见。
只能听到一道尚且算得上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质问:
“岑鹤川?金芜?
是你们烧了拂晓楼?你们是疯了吗?”
开口的是尚明堂,尚明庭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前几天与岑鹤川签了不平等合同那位。
尚明堂身后站着数不胜数的护卫、术者,他怒气冲冲的质问岑鹤川,丝毫情面都没留。
这些天,尚明堂一直都没大把岑鹤川放在眼里。
岑家有钱又如何,这次岑鹤川不还只是带了金芜这么一个废物到访拂晓宗。
众所周知,岑鹤川擅长做生意,可却不擅术法武道。
尚明堂一直觉得,只要岑鹤川还在拂晓宗,那么他就可以轻松拿捏岑鹤川。
至于一直跟在岑鹤川身边的金芜,尚明堂还真是没有看在眼里。
朝着身后招了招手,尚明堂语气狠戾:
“把岑鹤川抓起来,留条命就成,断手断脚也无所谓。”
闻言,岑鹤川讥诮的笑了笑,随即他伸手拽住金芜的小指,轻轻的摇了摇。
岑鹤川懒洋洋问金芜道:
“阿芜,你说过的,你会保护我……”
金芜耳尖一红,他垂首闷声道:“嗯,你站在我身后就好,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尚明堂站在对面不屑狞笑:
“金芜?别开玩笑了,半点灵力都没有,你想保护哪个?”
他这话音刚落,金芜已然挥剑。
他眼睛上绸缎飘起的弧度很缓慢,下颌的棱角堪称温柔。
然而挥出的那剑却带着斩天灭地的气势,剑意浩然,剑势却诡谲杀伐。
好似古战场中黑衣红眸的厉鬼,狰狞着向前撕咬。
可明明拿剑的那双手那么秀气。
金芜嘴唇微抿,杀伐果决,第一剑直斩尚明堂双腿,血液飞溅好高,溅到金芜苍白下颌。
尚明堂惨叫一声,他身后据称拂晓宗名列前三的老七回神,老七赶紧去拦金芜。
尚明堂嘶哑道:“老七,我要他死!我要他死!”
可是金芜仅仅一剑,就斩断老七喉咙。
小山般壮汉轰然倒地。
金芜杀人,一剑只一人,一剑便要命。
那晚,拂晓宗的月亮是红的。
许多人提及那晚,仍旧瑟瑟发抖。
金芜宛如地下爬出的修罗,挥剑索命。
瘦弱的身子,没有感情的挥剑,血液四溅,又被金芜的黑衣吞噬。
唯有溅到他脸上的血液,红得妖艳。
最后有人说,金芜站在血海之中,秀致的唇角缓缓扬起。
他身后,那座腐朽糟粕的高楼,于火海之中轰然倒地。
第38章 前前前夜
拂晓楼轰然倒地。
与此同时,风华之地的名利场,手机铃声此起彼伏。
一阵嘈杂过后,是死一般的安静。
众人纷纷对视,目光之中掺杂着说不出的怪异。
终于,大家将目光纷纷看向白禾,看向风华之地的话事人。
就在刚刚,大家欢声笑语之际。
风华之地,13组,金芜,于拂晓宗大杀四方。
烧拂晓楼,斩断向明堂双腿,杀拂晓堂数人。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实在是突兀到让人难以置信。
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甚至不配参加这宴会的13组,常年不敢见人,不敢说话的私生子……怎么就做出了这样惊世骇俗的事。
大家看向白禾,等待白禾发话,今晚的事实在是许多年难得一遇的大事。
白禾却依旧安安稳稳站在原地,他慢条斯理的抬头,看向窗外。
白禾不以为然道:“急什么?金芜又没杀风华之地的人,还轮不到我们急。”
拂晓宗死伤无数,白禾这样一句,当真凉薄。
众人不知该作何反应,白禾却依旧慢悠悠的看向窗外。
窗外有一条小路,就在一个小时之前。
桃小玖向苏安道过歉后,便踏上了这条小路。
穿过小路,是一条长阶,阶梯陡峭而长,好似要直达青天。
但那阶梯最顶端,确实有着一个青天鼓。
登上顶端,击鼓鸣冤,鼓声会随风而走,飘散至风华之地的每一个角落,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桃小玖走得很急,但每一步都很雀跃,每一步都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