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不停轻捶额头以缓解头疼,安陵容见状忙将他轻拥入怀继续推拿起来。
也好,今日有了皇上这句话以后的日子华妃总算有个念想。
苏培盛将皇上的话原样复述后,华妃果然停止了哭喊,皇上的意思是不是对哥哥的惩罚到此为止了?皇上说的过段时间是不是等前朝明朗后,他就会回心转意前来找自己?
华妃想多问苏培盛几句,然苏培盛半点口风也不露只是叮嘱她依照皇上旨意行事就行。
华妃心中惊惧担忧又隐隐抱着一线希望,她着急的带着颂芝回去,想跟曹贵人分析一下皇上所言之意。
华妃走后,皇上脸上的愁容一直没有舒展,安陵容不再多说一句,反而唱起了她前世唱了无数次的: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
一曲毕,皇上才闷闷开口:“容儿,人都说听音见景,你唱得朕想跟你一起前往江南做对最普通的农家夫妻,好采莲戏鱼。”
安陵容心知皇上这话可不是对自己说的,不过她佯装欣喜:“臣妾可不敢有这样的肖想,不过皇上那日真下江南时,臣妾倒是可扮作渔女,以歌娱情逗皇上一笑。”
皇上刚说出这话就懊恼了,今日被年世兰一闹,竟勾起了他对亡妻多年的承诺,也感叹他跟世兰不能纯粹相守的无力。
还好安陵容懂事,没将这话放进心里,皇上抬手轻抚了安陵容脸颊:“何须下江南,等明年圆明园避暑时,你大可扮上一二,让朕好好欣赏一番。”
他在跟安陵容调笑,不过语气中始终带着不易觉察的伤怀,安陵容不想再勾起他不堪回忆之事,只轻轻点头:
“臣妾一定照做,皇上待会还要忙,不如稍微歇息一下。”
皇上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一点,他低声吩咐:“你再给朕唱一曲,好让朕入眠。”
这次安陵容换了一首,是她小时候她娘唱给她听的歌谣:“吾爱睡,吾爱睡,不卧毡,不盖被.....”
这次的嗓音更加低缓轻柔,不一会皇上沉沉睡去。
而华妃回去后,跟曹贵人将皇上的话翻来覆去不停揣测,也得不出一个让人心安的猜想,只好终日焦灼等待,就在她原以为最坏不过就是哥哥遭遇贬斥时。
颂芝又从外面带回了更坏的消息,年羹尧奉旨任职杭州将军,却停留江苏仪征观望不前,此举又被皇上认定为不知感悔恨,不顾君道行事,削了年羹尧太保之位,还革去一等公爵位,连他的儿子年富,年兴的职位也一并被革除。
华妃听到此消息后,一下子歪座在椅子上,再也站立不起来,她先前种种猜测都是错的,皇上无情起来比预想中更加狠辣,她此时只求漫天神佛,让哥哥得平安生还就行,如上苍怜悯让她得偿所愿,哪怕折了她自己的命都可以。
可事与愿违,年羹尧被贬职杭州后,不但没有收敛,还有千余仆人整日伺候,言官御史见状又纷纷弹劾年羹尧之所以如此奢华无度,全是因多年贪污军饷之故。
皇上大怒,下旨将年羹尧贬为杭州城守门官。
消息传到华妃耳中,她再也顾不得皇上当日的警告,竟再次冲到了养心殿外求见。
只是,这次是甄嬛在殿内伴驾。
第一百五十一章 刺杀
甄嬛听着养心殿外华妃不停磕头祈求之声,心中只觉畅快。
畅快过后又觉烦闷,年羹尧已倒可后宫无人检举华妃,以至于现在她还稳居妃位不受任何牵连。
甄嬛低头思量起来,却没注意到看着奏折入神的皇上脸上闪过的不忍之情。
华妃在养心殿外磕得头破血流也没有见到皇上,她的心疼得如同被刀般撕裂一样。
这次她被苏培盛软硬兼施的劝了回去。
华妃失魂落魄的离开,她的一生从未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候,额头脸上尽是鲜血,衣裙上层层褶皱,膝盖痛得如刀刺一般,一瘸一拐的从养心殿走回翊坤宫。
颂芝在身旁扶着她,一路苦劝想让她坐上轿辇,华妃惨然一笑,这点身上之痛怎抵得过她心里的痛。
她的家族倾倒在即,她却连求情都做不到。
华妃恍惚的在回想,前年的时候皇上还倚重着哥哥,可不过两年时间怎么一切都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征兆呢?
她想得出神,似乎想从这两年的变故中找出导致君臣不和的罪魁祸首,她现在宁愿相信是前朝小人为了争权夺利而离间皇上跟哥哥,也不敢戳穿心底最深处的残忍猜想。
她行走在长街上,惹来无数的宫人侧目,曾经嚣张明艳的华妃娘娘,何曾有过这样落魄之时,一时众人心里无不揣测起来。
快行至永寿门时,转弯处竟有大胆的宫人在低声谈论,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华妃听过真确。
“听说华妃娘娘又去求皇上了?”
“你不要命了,这事也敢说?”
“宫里人人都知道的,为什么不能说不过我打赌,今天华妃娘娘又没见到皇上。”
“听你胡咧咧呢,华妃娘娘好歹侍候了皇上多年,皇上怎会不见?”
“一个多时辰前,我亲眼见到莞嫔娘娘的轿辇停在了养心殿外,莞嫔娘娘现在多得宠啊,嘿嘿。”
那宫人说得兴起,还自以为是的偷笑一声。
这一番话让华妃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颂芝忙疾走两步现身在两人跟前怒呵:
“大胆奴才,你们是在哪里当差的?竟敢如此妄议主子,打死不为过,来人将他们捆了细细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