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想得周到,皇上自然同意,忙示意端妃过来。
这时沉默了许久的安陵容也开口了:“皇上,臣妾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讲?”
祭祀时间越来越近,皇上早等不耐烦了,准备转身回坤宁宫,但见安陵容又是一副担忧的神情,只好催促道:“但说无妨。”
安陵容正了正心神:“臣妾听说,老鼠有预示吉凶祸福的本事,今日此举也许是上天的一次预警,还请皇上多加注意龙体。”
这番话让皇上顿生疑惑,他狐疑的看了安陵容几眼,然后低头用满语跟萨满太太交流了几句,才点头道:
“你说的有理,朕会让钦天监密切注意着。”
这才是安陵容最终的目的,皇上上次当众给皇后难堪一事,就让她明白,皇上跟皇后离心了,既然如此她就推一把,借老鼠纷涌一事趁机夺了皇后宫权,二是再坑祺嫔一把,绝了她再度复宠的所有后路。
三来,明年是雍正八年,有日食、有洪水、有地震,有死亡、有疾病、还有兵败。
安陵容不是圣人,但也做不到明知百姓颠沛流离而无动于衷,她不敢知无不言的将所有事情对皇上明言,那样她会被修佛的皇上视为妖孽,不过皇上既然信命,她就借异样之事稍作提醒。
等开春真验证了日食后,想来以皇上的性子,定会做一二防备。
其他的她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还有此局还有一个好处,等明年一切都验证后,她能借用外物警示祸福吉凶,她看谁还敢利用所谓的天相来说她不祥。
见端妃跟安陵容两人先后出来搅乱,皇后垂眸间眼神阴沉得厉害,不过皇上没有再给她机会,直接带着众人进了坤宁宫。
一场祭祀,几方欢喜几方愁。
皇后被送回景仁宫的路途中,竭力维护着端方,可一进寝殿就再也无法保持仪态,她在剪秋跟前第一次歇斯底里:
“本宫好恨,终日打雁终被雁啄,剪秋,想法子除了安陵容。”
第二百二十五章 后招
腊八过后,皇上生了场重病。
一向勤勉的他,竟病到无力起床。
宫中太医一波波的不断诊治,效果并不佳。
朝中重臣,开始在民间为他寻找名医良方,言明只要能治好皇上,定有重赏。
皇后虽然没了宫权,但位份依然在,每日组织着宫妃为皇上侍疾。
轮到安陵容时,她曾偷偷给皇上把了把脉。
脉相沉伏,病情危重。
人的精气就如同民间烧灶一般,讲究的是持续有力,可皇上这盘灶,却一味的想着烧猛烧大,早早透支了往后数年的火力,此时已经有残灯破庙之兆。
若想将这半残的火苗续好,则得精心呵护,累不得、气不得、急不得,可依皇上的脾气只怕难了。
安陵容一时心内涌出无数个念头,推一把还是拉一把
这两个念头疯狂的拉锯着她,最后还是理智回归,她的部署尚未完成,还需要皇上这棵大树为她挡一挡。
安陵容曾有过这番心思,除她以外再无人知晓。
从她动过这番心思后,侍疾比以往更体贴了点。
倒是碍了皇后的眼,她以安陵容初学宫务为由,让她跟着敬妃好好筹办除夕家宴一事,无须时时再来侍疾。
安陵容乐得轻松,转头就一心跟着敬妃学起宫务来。
皇后将她支走后,就安排了沈眉庄在养心殿侍疾,她跟沈眉庄两人早晚轮换,就想让皇上清醒时能第一眼看到二人苦心。
沈眉庄对此烦闷不已,不过看着满脸病容的皇上,心里突生一计,至此任劳任怨更加用心。
这晚是皇后在养心殿侍奉,皇上下午起又开始烧了起来,太医开过宣发的汤药后,皇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皇后靠在床头闭眼打盹,朦朦胧胧间,仿佛听到皇上在喊叫。
皇后瞬间清醒,弯腰侧耳将皇上的喃喃梦呓听了个真切。
“菀菀,你在哪里?”
初听这句时,皇后还有点不敢置信,可再仔细一听确实喊的是“菀菀”,至于哪个“菀”,皇后还需确认一下。
她伸出手拉住皇上不断朝空中挥动的手臂:“皇上,您在找姐姐吗?”
皇上一把反握住皇后手腕,将她的手用力往胸口放:“菀菀,朕等了你好久,从未见你入梦,你还在怪朕吗?”
听到此言,皇后心内欣喜如同擂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没想到能救她出困境的还是她的好姐姐。
不管哪个“菀”,只要有几分相似,总能勾起皇上当年情谊。
只是,废妃回宫一事,祖上从无先例,得寻个什么由头呢?
皇后按捺不住心中狂热的猜想,恨不得此刻就将甄嬛从安栖观中放出来。
等沈眉庄来接班时,皇后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匆匆赶回了景仁宫。
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让甄嬛回宫一事,得甄嬛自己提出,可怎么让甄嬛主动提出,就是她该做的准备了。
而此刻被她惦记的甄嬛正在安栖观中,看着几经周折转寄到她手里的家书。
小小的厢房内暖意融融,流珠在火盆边放满了板栗,一会功夫,屋内就充满了香甜的板栗味。
槿汐就着烛火在缝补开口的棉袄,见甄嬛看着信一会露出笑脸,一会又愁眉不展,便开口问道:
“居士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甄嬛将信放下,幽幽叹口气:
“父亲来信说,家中一切都好,只是有人跟浣碧提亲,是个游牧副尉,可浣碧不愿意,还有玉娆翻年过后就满十三岁了,母亲开始担心她的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