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汐心中也跟她暗叹一声,游牧副尉不过是个正七品的武官,依浣碧姑娘心高气傲的样子必定不愿意,可此一时彼一时。
甄家已经没落,浣碧也已经到了花信年华,再这样耽误下去,以后再想找比这个条件更好的只怕难了,不过这些话槿汐可不会跟甄嬛说,毕竟她们是一家人,总归护短,她只是委婉问道:
“信上可说二小姐为何不愿意?”
甄嬛自然知道浣碧的小性子,她无奈笑笑:
“她说愿意一辈子伺候父亲,不愿意嫁人。”
这时流朱将烤好的板栗送到甄嬛跟前,开口道:
“小姐,你尝尝这个可甜了,还有浣碧姐姐的婚事有什么可愁的,奴婢觉得不嫁人也挺好的,无忧无虑过一生不是蛮快乐的吗?”
从甄嬛出宫后,流朱就换了以前的称呼。
被她这样一打岔,甄嬛那点因浣碧成了老姑娘的感伤瞬间淡了很多,她伸出手点了点流朱额头:
“你啊,都是过了二十的人了,还是那么孩子气。”
流朱自有一番说辞:“奴婢就不愿意嫁人,一辈子陪着小姐多好,现在的日子虽然辛劳了点,但奴婢过得安心,再也不用担心说错话做错事连累小姐了。”
闻言甄嬛也跟着点头:
“以前觉得青灯长夜寂然无边,可真走到这一步,我心中反而是无比的安定,万物纵横在目前,随他动静任哗欢,这样一室一书一杯茶的日子,简直可以称为神仙居,只是累得你们跟着我过这苦日子。”
流朱对甄嬛动不动就说连累的话很是不依:“奴婢早说了,小姐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小姐不是常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吗,我看这样的日子就刚刚好。”
槿汐却从甄嬛的话语中听出了她的未尽之意:
“您可是担心三小姐的婚事?”
甄嬛朝她笑笑:“知我者槿汐也,若说有什么不圆满的,至此一桩,宁古塔毕竟偏远,玉娆有着不输男子的才干,若是因此埋没在边地,我心中总是难安。”
流朱在旁出了个主意:
“小姐这也何难,咱们求一求果亲王,让他在京中给三小姐留意着点,不就好了。”
甄嬛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槿汐瞪了流朱一眼:
“甄家是被皇上亲口问罪的,三小姐的身份在外地还好,可在京中就得人人避讳了,再说果亲王帮了我们许多,万不可因此事再卷进来。”
流朱被说后嘟囔了一句:“哪有什么办法,可让三小姐回京?”
甄嬛不由自主的开口:“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时”
吓得槿汐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口:
“这话可不能乱说。”
甄嬛也是一时嘴快,反应过来就明白自己说错话了,甄家已经因为不谨慎遭了一次罪,再经不起半点风波了,旋即不好意思的朝槿汐笑笑,又说起其他话题来。
安栖观的偏殿中一时其乐融融。
紫禁城,景仁宫中,剪秋则是被皇后的命令吓得语无伦次。
第二百二十六章 安排
腊月二十后,皇上的身体终于有了点起色,又能够强撑着开始处理政务了。
他此番一病,反倒信了安陵容所说的老鼠能警示吉凶一事。
殊不知,这不过是安陵容上一世的经验罢了。
这日粘竿处上了份密报,皇上看后连连冷笑,黎家真是狼子野心,那么早就开始往后宫布局,他将粘竿处对黎斌的详细调查认真看完后,将密报放在烛火上烧个干净:
“传旨,骁骑营都统黎斌前往岳钟琪大营听命,原骁骑营军务由副都统齐伦代管。”
这份旨意来得突然又毫无由头,苏培盛本想再问清楚点,可看着皇上面色不善,也不敢再多问,转身前往军机处让张廷玉拟旨。
除夕过后,到了雍正八年。
开春后,太后的身体倒真的像沈眉庄所说,慢慢好转了点,竟有力气逛起御花园来。
而连续侍疾的沈眉庄,再也撑不住终于病倒了,为了怕将病气过给太后,沈眉庄搬回了存菊堂,开始闭门养病,这一养竟一个多月不见她出来走动。
这个春季,得了病的还有静嫔,当然她是属于一病不起的那种,勉强撑到二月,就撒手人寰了。
皇上得知后,只淡淡说了句按嫔位葬于马家庄即可。
这件事在后宫众人心里引起了很多揣测,身为妃嫔死后自然要追随皇上埋葬在吉地妃陵中,不让随葬自然是招了大忌讳,众人心中暗想,看来蛊虫一事中静嫔并不像她表现得那般无辜,只是可怜了六阿哥,摊上这样的生母,以后的前程就难说了。
眼见着二月过完,皇上都没有提起甄嬛一句,安陵容悬了几年的心终于完全放下,这几年她终于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只要按照她筹谋好的走下去,定有能光明正大走出宫门的那天。
三月初七那天,钦天监监正,预测出三月初十未时京城上空会出现日偏食,而其他地区能看到的则是日环食。
皇上当即下令,让通传京城周边民众,言说他能知道会发生此天象乃是先帝看他勤政给予的提前预警,让民众不用过度惊慌,成功避免了一场有心人借天象攻击他的脏污手段,让他能够安心对西北用兵进行部署。
后宫,在敬妃跟安陵容的管理下,一切安稳无虞。
只是每次请安时,安陵容看着皇后又跟菩萨一般的面容,后背总觉发寒,她这样的作态安陵容太熟悉了,当年华妃及甄嬛势大时,她表面上就这样的贤良无争,可暗地里却不断挑拨离间,最终坐拥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