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妃娘娘说笑了,是嫔妾身体太弱才一再反复,怪不得温太医。”
安陵容冷冷瞥了一眼站在旁边装鹌鹑的温实初,心中实在不屑,就这样一个窝窝囊囊的男人,值得沈眉庄这样维护吗,不过想到前世及沈眉庄的心思,她还是耐着性子意有所指道:
“本宫让周副院判看了沈姐姐的脉案,多思多虑导致肝气郁结,本宫想着既然是多思,那就有源头,可沈姐姐不像陵容,你有着优渥的出身,有着疼爱自己的父母亲人,这就说明姐姐的思虑不是来自家族而是源于宫中,沈姐姐可否告知你所思为何?陵容也略通医术,说不定能够为沈姐姐排忧解难呢。”
安陵容说这些时,沈眉庄下意识的看了眼温实初,两人对眼瞬间都从中看到对方的惊愕,安陵容的话,让二人只觉里面有着天大陷阱等着她们,因此沈眉庄很是谨慎的说道:
“嫔妾多谢文妃娘娘关怀,正如文妃娘娘所言,嫔妾有着慈爱的双亲,在宫中又得太后眷顾,皇后娘娘仁善,各宫姐妹也能和睦相处,嫔妾并无所虑,一切不过是嫔妾体弱又喜伤怀才屡请太医问诊,不过今日得娘娘开解,嫔妾以后定明达处事,想来再不用时时延医请药。”
尽管摸不清安陵容的目的,但沈眉庄还是做出了保证。
安陵容知道是自己急切了,在跟沈眉庄毫无交情的情况下贸然闯入她隐秘了多年的心事中,任谁都会起疑,可如果这时不挑明,以后再难找到合适的时机。
三日后,皇上会陷入昏迷,醒来后他觉得自己即将不久人世,开始召集军机大臣商议身后之事,那几天不管前朝还是后宫都是一派混乱,正是让沈眉庄出逃的好机会,这是安陵容想到的对沈眉庄最好的弥补。
尽管安陵容心里很看不上温实初,认为他胆小没有担当,他敢跟沈眉庄发生私情,但却不敢为二人谋一个未来,一点也不想想如果他二人的私情被其他人发现,温家就剩他一人倒是无所谓生死,可沈家传承百年,连奴仆在内几百口人员,到时砍头问斩、抄家流放向谁去喊冤?
还有一点让安陵容更鄙夷温实初,既然不敢担责,那就躲远一点,在得知沈眉庄心思后,明知不能给她未来,就干脆利落断过干净再不为沈眉庄就诊,而不是这样拖拖拉拉的钓着沈眉庄,让她越陷越深。
安陵容没好气的狠狠瞪了几眼温实初,瞪得温实初汗毛直立,想不通怎么得罪了这位盛宠已久的文妃?
对沈眉庄的保证,安陵容像是没听到一般:“说了这么一会话,口干了,跟沈姐姐讨杯水喝。”然后径直坐到榻上,一副要跟沈眉庄长谈的样子。
沈眉庄心里叫苦不已,如果安陵容表明态度为难她或者温太医,她还能据理力争一二,可这软中带硬的姿态,让她一时不好拒绝,只好让采星上水。
温实初看看安陵容又看看沈眉庄,心中也在犯难,看架势,文妃娘娘有话要对惠嫔说,他留在这里好像不太合适,可若是他走了,文妃要是刁难惠嫔又如何好,两难之下,他选择默默站在一边。
安陵容看着两人如临大敌的模样,脸上便发了笑:
“沈姐姐,不用这样防备,我今晚前来主要是得了个好看的话本子想跟沈姐姐一起分享一下。”
沈眉庄更是狐疑,不过还是应承道:
“文妃娘娘有话请直说。”
安陵容扫了一眼屋内笑而不语,沈眉庄只好让伺候的宫人先退下,目光接触到温实初时问了一句:
“温太医可要留下?”
安陵容点头:“一起听听更好,忍冬,这话本是你找来的,不妨由你来说。”
这下沈眉庄跟温实初都明白了,安陵容就是冲着二人来的,只是二人相交从未留下把柄,二人倒要看看安陵容要怎样构陷,又想利用二人达成什么样的目的?
沈温二人心绪急转之际,忍冬已经款款开口:
“奴婢今天要说的是一桩后宫奇事,话说不知哪个朝代,一老皇上有一年轻貌美的妃嫔被困宫中,时间一久难免心生苦闷,恰巧此时太医院来了个新太医,生得玲珑心肠最会宽慰人心,年轻妃子就常召这太医到宫中就诊,这一来二去...”
忍冬才说到这,沈眉庄马上就挂了脸:
“文妃娘娘从哪听来的这些不入流的话本,竟到嫔妾宫中前来消遣嫔妾,莫非当嫔妾真的好欺不成。”
安陵容神色平和出言安抚:
“沈姐姐都说了这些话本只是消遣,又何须疾言厉色,宫中生活枯燥无味,且耐着性子听完又如何呢?”
其实沈眉庄话才出口就开始后悔了,她这样上赶着,不就明说她心虚有事吗,她尬尴的朝安陵容笑笑,示意忍冬继续,不管如何,她不能露怯。
忍冬的声音高低起伏如同外间说书先生一般硬是将接下来的事情讲得身临其境:
“两人生了情,按理本该是情投意合的一段佳话,可偏不该两人是在皇宫相遇,背后有父母亲族,身边有伺候之人,这些都是人命,若是老皇上知晓,这些人头可就不保了。”
“其中险要但凡清醒之人都不敢越过一步,可两人情难自已,又自信驭下无敌,竟然踏出了最后一步,导致珠胎暗结,这妃子也是个有手段的,在这个关头居然找来了皇上顶包,一个月后又伙同太医篡改脉案,将这个孩子记为了皇家血脉。”
“原想着天衣无缝,可妃子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手看在眼里,对手是个能忍的,开始发现时并不伸张,等瓜熟蒂落时再一举揭发,哎,秽乱后宫,混淆皇室血脉,桩桩件件都难逃死刑,哪怕妃子的父亲曾是战功赫赫的将军,也难逃被女儿牵连的命运,真真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