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听说,皇上有意封你为后,这样挺好的,我们姐妹始终都能够并肩站在一起。”
安陵容瞬间汗毛直立,皇上的勤政殿有熹贵妃的人,那日皇上的呓语被人断章取意的传了出来。
熹贵妃的眼神灼热的要将人融化,安陵容感到却寒意透骨。
她不相信自己了,她在试探自己。
不!她已经将自己纳入了防备的名单里。
为什么?安陵容一时心中阵阵绞痛,她知道熹贵妃再不是从前的端妃,所以她事事收敛恭谨。
只求四阿哥荣登大宝时,她可以凭借以前的种种,功劳也好,情分也罢,求一道光明正大出宫的圣旨。
这个愿望,她在熹贵妃面前隐晦的透露过,为何她不信呢?
难不成她以为自己真的想做皇后,想做那听起来无上荣光的母后皇太后?
是了,只有这一个理由,她跟曾经的皇后一样,容不得被分权。
想清楚关键由头,安陵容心内犹如被快刀凌迟,她们心心念念追逐的巅峰,是安陵容避之不及的噩梦,
她以为自己选对了人,可不管她选谁,沾上权利的毒药,又有几人能看透?
熹贵妃见她皱眉不语,在旁继续阴阳:
“文妹妹是不是被这巨大的惊喜砸晕头了,别说你了,就连本宫都忍不住为你喜悦。”
安陵容马上回过神来,现在还不到和她撕破脸的时候,只能先虚以委蛇,她马上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跪地陈情:
“熹贵妃容秉,皇上那日是将嫔妾当成了纯元皇后,一时忘情才那样说的。”
“嫔妾出身低微,不过是县丞之女,当年承蒙熹贵妃看顾,嫔妾在宫中才能有立足之地,嫔妾能有今日,不敢忘了熹贵妃的提携之恩,嫔妾万不敢肖想其他。”
“再说,嫔妾乃是汉军旗女子,大清从开国至今,从未有过汉军旗女子为后,熹贵妃娘家军功卓绝,钮祜禄氏一族又多为朝中栋梁,后宫众人虽未明言,但众姐妹无不以娘娘为尊,嫔妾亦然,还望娘娘明鉴。”
她的卑微谦恭对日渐膨胀之人百试百灵,熹贵妃等安陵容表完态,才笑得谦和的将安陵容从地上搀扶起:
“你我姐妹,何需说这些,你的心本宫知晓了,今日不过是与你玩笑一二,看你吓的,快起来。”
安陵容一副感激涕零的从地上站起,又说了许多感恩的话,才从熹贵妃处离开。
走到无人处,安陵容面沉如水对忍冬说道:
“你想法出去一趟,给本宫带点东西。”
有些事,既然别人不想给,那她就自己去拿。
第二百五十五章 自由
六月火云,蝉鸣树梢。
快到戌时了,天气还是闷热得厉害。
勤政殿西暖阁中,精致的铜胎珐琅机械风扇前堆着厚厚的冰块,小夏子规律的摇动着手柄,凉爽的风徐徐吹满整个房间。
可皇上还是觉得热,那股无名烦躁如一簇簇火焰般从肚腑一路烧到头上。
光是燥热还能忍耐,可热意翻腾下浑身的筋骨又透出阵阵痛意。
那痛如同锯齿一般来回撕扯着皇上的意志。
难受得他不管是看书还是批阅折子都难以静心。
初时他还能忍耐一二,可时间一久那股痛意更加汹涌,竟让一向坚毅的他直接溢出难耐的痛哼。
一直在旁的安陵容惊觉不对,也不顾得皇上会责怪她,直接朝小夏子吩咐:
“去传太医。”
看着拔腿欲走的小夏子,皇上更觉得烦躁,他现在终于明白这是久服丹药后的反噬,可他不愿让更多的人看到他虚弱的一面,只怒喝小夏子:
“退下,没朕吩咐别进来。”
这种情形近一年时有发生,次数一多小夏子就知道,皇上这是要服用金丹的预兆了,他无奈的只能退到门口等候。
“容儿,将金丹拿给朕。”
安陵容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神和青紫的嘴唇,眼神里有过一瞬间的挣扎。
这个犹豫来得很快,仅是个眨眼功夫,安陵容已经转身朝日常放置丹药的柜子走去。
这个机会,她等了快一年了。
皇上丹毒发作不规律,她一直不敢行动。
等掌握了规律后,又无意间发现,皇上每次服用丹药后,夏刈都在暗中盯着每一个靠近皇上的人。
怪不得,皇上那么放心留她一个人在身边伺候。
今日她算准了时间,与忍冬做了暗号,只要她在殿外看到小夏子出来,就先找借口离开,然后想法子将夏刈引开半个时辰左右。
不能再等了,皇上的身体已被透支得如同风中残烛,一阵风吹来随时有熄灭的可能,她再拖下去,以后更难有机会。
安陵容狠心将莹白的瓷瓶递给皇上,看着他倒出多粒丹药一吞而下。
吞得急了就有点噎,正想寻水来喝,安陵容已经将茶水奉到他嘴边。
皇上就着安陵容的手将水一饮而尽,然后歪靠在塌上闭眼等着药性发作,好缓解他浑身的疼痛。
他没注意的是,安陵容当时转身倒茶时,长长的护甲不小心伸进了茶杯中。
更没看到,在他陷入飘飘欲仙的状态下,安陵容正在清洗他喝过的茶杯,并将污水倒入了虎子里。
做完这一切,安陵容不慌不忙的在桌几上将墨研好,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专给后妃下旨所用的绢纸。
然后,细细的算着忍冬调开夏刈的时间。
片刻后,皇上身心舒服得犹如置身在云端之上,正飘飘然与天地一体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天籁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