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对上虞景不明所以的眼神,陈岁聿微阖上眼,硬是让人从古井无波的语气中听出了零星半点的宠溺。
“不用找,在原地等着我就行了。”
2.
在陈岁聿上学前的一段假期里,虞景粘人得可怕,不知道是不是提前预知到戒断反应,还是因为陈岁聿的默许,虞景胆子也大起来。
不算凉快的夜晚,虞景非要抱着枕头,和陈岁聿挤作一床,怕压到他的伤口,还贴心地选择睡在右边。
只是睡相实在太差,到了半夜,陈岁聿就得把虞景从身上扒下来,他半梦半醒的,问到陈岁聿身上好闻的味道,又忍不住贴过去,久而久之,陈岁聿也没有办法了。
连网吧也是一样,杜波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朝虞景促狭地笑笑:
“不学画画了,天天跟着你哥跑?”
“晚上才上课,”虞景觉得杜波有些烦人,表情贱兮兮的,于是敷衍道,坐在陈岁聿身边,写一会儿作业,打一会儿《蹦蹦》,最后作业没写完,游戏倒是过了不少。
就算是打游戏,他也要挨着陈岁聿,最好脑袋都靠过去,等脖子酸了再扭过头来缓缓。
杜波简直是没眼看。
他抓住陈岁聿接水的间隙,没忍住问:
“他怎么回事儿?”
陈岁聿顺着他的目光偏过去看一眼,虞景操作键盘,屏幕里的小人很快地跳过陷阱,平稳落在草地上,他“嗯”一声,语气上扬,表示疑问。
“嗯什么?”杜波简直不知道陈岁聿在想什么,“你看不出来这小子喜欢你?”
陈岁聿手都没停一下,又“嗯”一声:
“看出来了。”
杜波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后文,不由得瞪他:
“然后呢?”
陈岁聿看他一眼:
“什么然后?”
他这反应很奇怪,跟不当回事儿一样,但陈岁聿不该是这样的人,杜波心里那股不对劲又往上冒,便试探着打听一句:
“你和温燃真没联系了?”
在听到温燃两个字的时候,陈岁聿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跟他有什么关系?”
一看他这个反应,杜波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说有没有关系?”杜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压着声音道,“你要是和温燃有联系,我就还能说一句你和虞景兄弟情深,要是没联系……“
“陈岁聿,你是要疯啊?”
陈岁聿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闻言也不放在心上,语气平缓,一句话气得杜波差点儿撅过去:
“你就当我疯了吧。”
九月份,陈岁聿开学,开学那天虞景在补课,没有去送他。一天的时间,两个人的距离就从一米不到变成了一千多公里。
虞景起初非常不习惯,他不知道是不是别人也和他一样,很容易生出一种“被抛弃”的情绪,当他回到家,看到所有一切都变得冷清的时候,就好像自己回到了苏琼的单元楼,只剩下他自己。
他又开始频繁失眠,这样的状况在他睡到陈岁聿房间以后才有所改善,属于陈岁聿的味道仿佛一种催眠剂,能让虞景从清醒状态抽离出来,拥有一个质量不算好的睡眠。
这样的次数多了,一次虞景再次醒来时,发现床单湿了。
他在陈岁聿的房间,在睡梦里,做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情,巨大的热潮海啸般向他袭来,在释放的刹那,虞景依旧觉得空荡。
也许是因为想念。
他不知道陈岁聿是否也会这样,但国庆节陈岁聿回到家,虞景的状况并不算好,戒断反应好像长得漫无边际。
晚上虞景总是要凑到他身边,紧紧挨着陈岁聿,有的时候腿也不老实地蹭过来,白皙光滑的皮肤贴近他的,陈岁聿就觉得好像是在惩罚自己。
他只好把虞景从身上扯开,可下一秒,虞景又从后面抱住他,呼吸撒在陈岁聿的背脊,等转过身去,虞景睡眼惺松地亲吻他的颈侧,嘴唇柔软,扑洒热气,他含糊不清地说:
“晚安,哥哥。”
陈岁聿想,自己可能真的是疯了。
3.
那之后他们开始频繁地通话和发短信,虞景是艺体生,课程压力没那么重,但可能是因为要和陈岁聿一起上W大的承诺,他学习的努力程度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岁聿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大多是晚上。
这个时候虞景在复习,陈岁聿在敲代码,偶尔也会聊天,说些有的没的,虞景说韩二楼分手了,哭得要死要活的,又说杜波谈恋爱了,这次是和花店老板。
陈岁聿很淡地应一声,问他谁追的谁。
“不清楚,”虞景头从题海里探出来,用笔头撑着下巴,想了下,“应该是波叔。”
陈岁聿就说:
“不超过一个月。”
一个月没到,杜波就和花店老板分手了。
虞景不知道陈岁聿还有这样的能力,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非常吃惊:
“他们真分了。”
陈岁聿也不惊讶,那边键盘敲击的声音很快,连续不停,他的声音通过电流有些失真,比以前更加低沉了些:
“他啊,不奇怪。”
虞景耳朵麻麻的,他抬手欲盖弥彰地揉了揉耳廓,问陈岁聿:
“哥,你们什么时候放假啊?”
“还有一个周,”事实上最后一门课程结束是在两周以后,但陈岁聿和老师那边说了很久,所幸他和老师很熟,该做的功课也都做了,老师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旁敲侧击问了句:
“这么着急回去,怎么,找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