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学牛叫!”贺兰胜利者姿态起身,对着输家叫嚣。
慕容濯坐在草地上,有些不爽的将身上的草籽摘下,保持了一个下午的端方公子形象尽毁。
乱扔在地上的外袍,满是汗水的单衣,还有随手一薅就能摘下草籽的长发。
太难看了,慕容濯。
他忍不住微微闭眼,贺兰苏这个不会看人脸色的家伙还在那叫嚣着让他学牛叫。
他只想把他当牛给宰了。
李乐知蹲在慕容濯身边,左右摇晃着身子亲昵的撞他,将他满腔的火气给撞飞。
他听见方才煽风点火,引起这场乱斗的小娘子轻轻软软的说:“我来替哥哥叫,哞哞,哞哞。”
她的牛叫格外可爱,像是找不到路的小牛,毫无章法的在原地转圈,急得哞哞乱叫。
慕容濯嘴角抽搐,忍了又忍,终于从紧抿的嘴角露出噗嗤一声。
见他破功,贺兰苏、裴朔和石逊忍不住哈哈大笑,这笑声将山间飞鸟惊起。
众人见飞鸟如黑云,从山林间猛然飞出,于空中盘旋鸣叫,而后又重新归入山林。
石逊站起身说:“再晚就要关城门了,我们要告辞了。”
立在溪边的裴朔看向这位老友。
他初到京城的时候,众人目光皆落在他的身上,每日宴请文会,谈诗作赋,时光如流水般逝去,当裴朔说自己要去种田的时候,还有人赞他清雅自然,是文士典范。
只是当他真的拿起锄头的时候,那些捧场之人,那些溢美之词,那些丝竹宴饮便渐渐听不到了。
只有石逊。
众星捧月的时候,他站在不远处,门庭冷落的时候,他谈笑上门。
不催促,也不说教,只是与他一起,感受着山中的一切,用种下的米,磨出粉;用打出的铁,犁开田。
有人与自己一起,在感受这个世界。
“之简。”裴朔于山坳凉风中轻轻的说,“我决定要出仕了。”
石之简看着这位好友。
岁月荏苒,穿着粗布麻衣站在茅草园中的他,与当初锦衣华服众星捧月的他并无不同。
画凌烟,上甘泉。
自古功名属少年。
也属于他,裴自心。
慕容濯的马车在回程的路上,遇到了两拨意想不到的人。
他们先遇上了星雨,这位国师府的管事青年与石逊也认识,两人互相见礼,石逊为其他人介绍:“这是国师府的星雨先生。”
摔跤累了的贺兰苏此时像个懒洋洋的大猫咪,从眼皮子底下扫了眼,然后哼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慕容濯很少与国师府的人打交道,此时也只是微微颔首。
“公主,我来接您。”星雨再也不敢说李乐知正常了,这正常的小娘子哪里会从阁楼直接跳到外墙郎君的怀里的。
但凡他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老父亲立刻哭晕在墙角。
李乐知利落下车,对着敞开的车帘说:“今天玩的很开心,谢谢你们相陪,替我谢谢裴先生。”
“公主开心便好。”石逊这样说。
“你倒是有点意思。”贺兰苏说,“以后带你去浮北玩。”
慕容濯则是板着脸:“仅此一次,下次不许了。”
“知道啦,阿兄。”
慕容濯皱眉,这个小丫头古里古怪的,一会哥哥一会阿兄,也不知道从哪里学得这些唬人的手段,仿佛嘴里有蜜糖一般,甜的人心头发痒。
李乐知上车,见梅夏也在车上等着,满脸埋怨加上担忧,她说:“真好玩。”
梅夏终于忍不住呜呜大哭:“公主,您吓死奴婢了。”
“乖乖乖。”李乐知摸摸她的头顶,“是我的不是。”
“奴婢不敢。”梅夏也是个心大的,她见公主无碍,便问起这趟出来的情形,李乐知便绘声绘色的讲着裴朔的小院和下午男子们的摔角。
如果说遇到国师府的牛车是意料之内的事情,那么遇到舞阳公主的车架那就是意料之外了。
石逊身为京县丞,分管了一部分的治安事务,其中就有天黑之后城门落闸。
今日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居然在郊外看到舞阳公主的座驾,本就够奇怪了,更奇怪的是,这舞阳公主也没有随扈,居然只是个牛车孤零零的停在路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系统,你说的外挂真的能等到吗?】舞阳有些焦急的看着另一边的窗外,她等了快一个时辰了,人都要热麻了,可是系统说的外挂还没有到。
【理论上这个时刻应该能等到的。】系统回答,【但是也和宿主本身的幸运值与世界友好度相关。】
【世界友好度到底和幸运值有什么区别,你总是说这个躯壳的友好度高,但是我觉得也没有多高吧?】
李舞阳抱怨,她现在也没有到万人迷的地步,和她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差远了,一般游戏开局就能有明确的剧情推进,至少能攻略的人物都是很明确的。
似乎是能察觉到她的想法,系统提醒:【这不是游戏而是真实世界,希望宿主能够认真对待,系统在万千濒死生命体中选中宿主,是感受到了您强烈的求生欲,请务必完成任务,达成永生。】
【好好好,我知道了。】李舞阳回答,【只是这外挂是什么你也不说,只是说有概率得到,可是干等着就能得到吗?要怎么得到?】
【我和侍从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刻钟,如果外挂还没有出现,他就要来寻我了。】李舞阳是不会驾车的,为了今日出城,她大费周章的遣走了身边的随扈,还强硬的要求独自在外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