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从旁边忽然钻出来一个人站在李乐知面前,挡住慕容妍的抓挠,同时不远处响起女声呵斥:“你们在做什么!?”
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女官领着两列侍女气势汹汹的走来,亭子里的侍女连忙护着自家主子避让。
“太学之中,这样撕扯吵闹像什么样子!成何体统!”来人是从四品的女尚书谢晨歌谢夫人。
她出自陵南谢家,性格刚烈,嫁到京城后因为夫婿不学无术沉迷搏戏,差点把她的嫁妆给输掉,于是悍然和离,发誓终身不嫁后,上书自请做女官。
谢氏也是文学大家,永平帝惜她才华,便让她在太学做四品女尚书,专门管理太学之中贵女们。
“谢夫人!”赵月抢先开口,“我们原本想与乐知公主寒暄几句,怎知公主忽然抬手打人,您看,慕容小姐半张脸都肿了起来,这下手也太重了!”
谢夫人看了眼双眼发红含泪的慕容妍,她一手都无法遮住脸上的红印,整个半脸都肿的有些变形了,可见力气有多大。
“公主,你作何解释?”谢夫人严厉的看着公主。
李乐知还没说话,挡在她前面的人连忙跪下,这人正是梅夏。
这个原本怯懦的侍女伏在地上,壮着胆子说:“谢夫人,是奴婢特意去寻您,就是因为奴婢被人关在院子里,公主久久未归,定是有人蓄谋拦截,如果几位娘子只是寒暄,为何还要将我关起来,将公主只身一人逼入这凉亭中。”
“你这贱婢,哪有你说话的份!”慕容妍狠狠地说,就要抬脚踹人。
谢夫人来不及阻止,李乐知便利落抬脚,将她的腿踢回去。
得益于一个月的马步,她现在腿劲比手劲还要大,果然慕容妍发出痛呼,站也站不住,直接倒在身后侍女的怀里,涕泪连连,不顾形象的哭嚎起来。
谢夫人严厉的看向公主:“公主,你当我面再次伤人,现在有什么可说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李乐知站起身,“我今日还未进午食,又饿又困,若在这里待下去,估计要热晕过去。”
“今日之事于情于理我无错处,我现在要回校舍吃饭休憩,如果您要断此事,可随时遣人来寻我,我一概奉陪。”
谢夫人见李乐知态度坦然,方才也确实是慕容妍先动的手,那个叫做梅夏的侍女来寻自己的时候面色慌张身形狼狈,也没有说谎。
她是处理多了小娘子之间的纠纷,只是须臾间便将其中的关窍想透,于是说:“你们先各自回校舍,吃饭的吃饭,净面的净面,敷药的敷药。”
“申初初刻来清晖阁见我,我会找国子祭酒大人来共同处理此事。”
重生女帝16
回去的路上梅夏一边抹眼泪一边叙述自己是如何手脚并用的翻墙出来,然后跑到清晖阁去寻谢夫人的,她自从知道自己要陪着公主来太学,就将太学的地图和里面的管事都背了个清清楚楚。
“公……公主您没事吧……”梅夏哽咽着,小心翼翼的上下打量李乐知,生怕她有什么好歹。
“我没事。”李乐知又好笑又心疼,“你怎么还在哭,方才胆子那么大,现在倒是可怜巴巴的。”
“方才,方才我怕那谢夫人不分青红皂白斥责您,而且确实是那些小姐们有错在先。”梅夏呜呜的哭起来,“可是奴婢心里害怕呜呜呜呜,现在眼泪止不住……公主呜呜呜呜,公主您别怪我。”
“你做得很好。”李乐知拍了怕梅夏的肩膀,原本是想安抚她,没想到梅夏哭的更厉害了。
她们便一路伴着梅夏的哭声回到院子里,夏天的饭菜倒是不怕凉,李乐知喝了口冰饮子胃口大开,吃的七七八八,然后去床上躺一会。
梅夏一直记着谢夫人方才说下午还要去清晖阁的事情,便服侍李乐知净手净面,在临窗的美人榻上倚一会,自己拿着绢扇为公主打风。
她实在是不懂,公主这样好的人,怎么总是这么倒霉,又是痴傻了那么些年,又是被打破头,来太学还要被人欺负,实在是太可怜了。
中午的事情过了那么一小会,就已经传遍整个太学。
太学管的太严了,日常没什么好消遣,所以大家对于八卦格外热衷。
当然也因为上药痛的鬼哭狼嚎的慕容妍在校舍摔摔砸砸一中午,还有一路哭着回去的梅夏,让事情更加扑朔迷离。
李乐知未时来到清晖阁的时候,正厅已经到了许多人。
上首主座居然是南康长公主,她左手首位是太学官职最高的国子祭酒顾大人,右手则是女尚书谢夫人。
这位顾大人是当世大儒,永平帝找人三顾茅庐请出来的大文豪,平日里在太学几乎不管事,只管自己埋头做学问,在恰当的时候像个吉祥物般,展示永平帝重儒重学的理念。
此次亦然,他淡定的坐着,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谢夫人处理。
堂下站着的除了慕容妍、关淑怡、赵月之外,还有关百泉和慕容濯。
众人见李乐知走进来,目光都看向她。
李乐知毫不怯场,就这样直直的朝着南康长公主而去:“给姑母请安。”
“起来吧。”南康长公主上次在昭阳宫虽然被李乐知驳了面子,但是事情已经解决,现在她礼数到位,自己也没有为难她的必要。
而且今天她来太学原有别的事情,只是忽然撞上此事,因为涉及公主,谢夫人请她来做个见证。
李乐知起身后向前走两步,坦然的坐在南康长公主右手边的另一个空着的主座上。
祭酒顾大人和谢夫人都忍不住瞪大眼睛,下首的慕容妍等人更是面露不愤:“谢夫人,为何她坐在上首,我们却要在这里站着?这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