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梅夏也吓了一跳,这车里有个生死不知的霍岁安,外面还有个李黎未,怎么公主就脱了起来!?
“淡定。”李乐知将身上满是脂粉味的衣服除去,只剩下自己原本白色的中裤与抹胸,伸手接过梅夏递过来的素衣,正是之前从国师府薅来的衣服。
她三两下穿好衣服,将长发利落的挽起,在脑袋上扎了个丸子头,让梅夏簪上木簪,而后问:“让你找的地方找了没有?”
“奴婢找了一圈,在揽月楼门口看到了刚来京城的那位徐郎君。”
“徐麟?”李乐知挑眉,“这么巧?”
她掀开车帘,外面李黎未单腿支在车辕上,架着牛车也丝毫不折损汝阳王的威仪,李乐知便将下巴放在他肩上,甜甜的说:“阿兄,去揽月楼。”
“挪开。”李黎未头都没转,淡淡的说,“这一招对我没用。”
“什么这一招那一招的呀。”李乐知蹲在车门处,从帘幕里单单露了个脑袋,装傻说,“我只是亲近阿兄罢了。”
李黎未可不信她的鬼话,在五仙馆他虽然先出去了,后来李乐知被慕容濯抱走,他跟在后面,将里面的动静听了个十足。
在外面看到星雨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李乐知出现在席上根本不是意外。
今日的每一步,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这个小娘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上一刻甜腻的叫哥哥,下一刻直接手起枕落打的人满头血,即便是男子,也罕有这般心计与决断。
用的时候招揽,无用的时候抛掉。
“去揽月楼。”李乐知对李黎未的冷脸免疫,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回到车厢内。
梅夏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确定的问:“汝阳王殿下会听您的吗?”
“听的。”李乐知不在意的说,“不听的话就把他踹下车,我们自己去。”
车外听的清清楚楚的李黎未:……看吧,他说什么来着。
重生女帝21
揽月楼是城南最高的酒楼,下三层人声鼎沸,越往上越安静,低垂的星幕被飞翘的檐角撩起,让清澈的月色洒落人间,伴着清风落入酒杯,泛起涟漪。
徐麟初来乍到对京城不太熟悉,然而这沉静的夜色让他莫名的心动,似是万里之外的游子归乡,心中涌动着莫名的情怀。
远处黑暗中层峦的皇城内模糊的灯火,与苍穹的星点融为一体,就像是天上仙宫,神秘高贵,引人神往。
“这楼确实不错。”徐麟俯瞰着下方的街景与远方的纵横的道路,“高高在上,若是有敌袭也能迅速看见,阁楼易守难攻,只是这飞檐略碍事,挡出了些死角。”
坐在他对面的郎君不由喷酒:“徐麟你这煞风景的夯货,人家在阁楼谈风论月吟诗作对,你偏说什么易守难攻,牛嚼牡丹不外如是。”
“京城又不是你们武宁,这日日歌舞升平醉生梦死,就算是茹毛饮血的野人来了,也要溺死在温柔乡内。”
徐麟没有说话,他沉默的享受这夏日的宁静。
自从来到京城,入目入耳,皆是他从未见过的风景与事物,与北疆武宁截然不同的生活。
这里的百姓不必活在担惊受怕之中,没有胡人突然闯入他们的居所,将粮食牛马抢走,也不会有突如其来的风沙与苦寒,挨饿受冻,更不会有恐惧的呼号与狼烟,划破寂静的黑夜,将城池践踏摧毁。
他们平和宁静的样子,就像丰茂水草边无忧无虑的羔羊。
此时外面忽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屋内的两人同时面色一凛,一枚带爪的铁钩凭空扣在窗边,他们对这个东西极为熟悉,这是夜间偷袭爬城墙惯用的飞虎爪。
徐麟脸色凝重,手已经摸到腰间的短刀。
窗边的铁钩微微颤动,似乎有人正借力往上爬,不多时窗沿冒出个黑秋秋的发髻,而后是少女绯红的脸。
“呼……累死我了。”李乐知双手攀在窗沿朝着里面的人喊,“快快,拉我一把!”
徐麟脸上的警惕和惊疑交织,最终扭曲成个奇怪的表情,这李乐知他倒是在太学见过几面,只是平时看到的都是她端庄自持的公主的模样……怎么忽然出现在酒楼的窗外?还是用飞虎爪爬上来的?
这京城的贵女们……倒是挺与众不同。
他听李乐知用如此熟稔的口吻说话,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答。
在徐麟迟疑之际,他身侧的好友发出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你怎么每次出现都如此出人意料。”贺兰苏走到窗边,单手擒住李乐知的上臂,轻轻松松将她拎了进来,“公主今天又在玩什么?”
“呼。”李乐知松了口气,招呼着徐麟,“来来,帮把手,下面还有个人。”
徐麟不明所以,跟着走到了窗边,贺兰苏已然在李乐知的指示下,徒手将绳索拉起,下方吊着个重物,力大如他也无法一口气拉上来。
好在徐麟出手,两人都练武,就这样轮流拉扯,将下方东西这样拉了上来。
……居然是个人!?
将这死沉的家伙扔在地上,翻过面来,贺兰苏面露惊诧:“霍岁安!?他怎么在这?”
这样剧烈的动静霍岁安居然宛如个死人,手脚松弛的落在地上,双眼紧闭。
“这是怎么回事?”贺兰苏蹲在试了试他的鼻息,而后探了探脉搏,“迷药?”
“是的。”李乐知见他们放下绳子,连忙说,“等会等会,还有个人。”
“谁?”徐麟好奇的探身去看,下一瞬飞速后退,因为有个人利落的三两下爬上来,翻身落入房间,而后将飞虎爪拿下,慢条斯理的开始收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