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王?”贺兰苏皱眉,这是什么奇怪的组合。
房间里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发现各自的眼中都有疑惑,而后将目光投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淡定坐在喝茶的李乐知。
“坐坐。”她盘腿坐在长案的后面,仿佛在自己家,“大家都认识,都坐下聊吧。”
“公主,这是怎么回事?”贺兰苏指着霍岁安开口问。
“说来话长。”李乐知说,“简单点说,这傻子被关百泉骗去妓馆迷晕,准备拿他做局套霍家的兵权。”
嘴上说着说来话长,可是这长话短说之后,信息量过于惊人,徐麟有些震惊的看着贺兰苏,眼中写着:你们京城的人真是见过世面啊,轻描淡写说这样的大事?!
“正好此事被我和汝阳王撞破,我们两便将这傻子救了出来,其余事情我不多说,明日会有大事发生,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李乐知说,“只是我需你们二人作证,证明霍岁安和李黎未今日酉时左右便来这揽月楼寻你们。”
“你们四人一同喝酒到明日早上。”
徐麟忍不住皱眉:“公主,下臣与您这还是第一次正式说话,便要我为您作伪证,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怎么是为我作伪证呢?”李乐知奇怪的问,“我是让你给李黎未作伪证呀?”
她轻描淡写的说:“你们两从小一起长大,熟的不行,在这里装什么?”
徐麟这下不是惊讶了,而是大惊失色,他勉强按捺住表情,还在装:“公主您再说什么,下臣不懂。”
“别装了。”李黎未看到他拙劣的演技忍不住闭眼,在李乐知这个人精的面前,徐麟这点城府真是不够看。
他借着喝酒的姿势打量着李乐知,他都要忘了初见的时候,她是个什么样子,当时存在于脑海中模糊的影子,已经被现在鲜活的模样代替。
狡猾,机灵,难以捉摸……非常会撒娇。
“你六七岁的时候就被送去东都,以护卫的身份跟在李黎未身边,前些年才回的武宁。”李乐知说,“李黎未奉召入京,你也顺水推舟来了京城。”
徐麟听到这里已经控制不住表情了,他现在好似被人扒了衣服,光溜溜的不知所措。
贺兰苏听到这里有些意味深长的说:“公主倒是知道许多事情,往日的痴傻莫不是装的?”
他说:“我似是听说陛下有支暗卫,专门刺探皇城百官世家的消息,对外监察各州郡的政事军事……看来是真的?”
“是真的。”李乐知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把自家父皇的老底揭开,“但我不是统领,之前的痴傻也不是装的,如果是的话,我也装的太像了吧!?”
“但暗卫是真的,我们二人如何帮你们掩盖,都会被陛下知道吧?”
贺兰苏套到了话,直接拒绝:“这忙我们帮不了,如隐瞒陛下被查出来,不仅仅是我们二人,徐家和贺兰家都会受到陛下猜疑,这可是犯了大忌。”
贺兰苏看起来大大咧咧豪爽直率,实际上胸有城府,三两下就釜底抽薪的直指问题关键。
“别担心,这事陛下也知道。”李乐知说,“这京城里的事情就没有父皇不知道的,霍岁安今日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陛下知道,你们两人在这喝酒,被我们拉来作掩护,陛下也会知道的。”
“只是这件事牵连甚广,我不便明说,但是我能告诉你们,这事或许会牵扯到北疆三郡,霍岁安必须与今晚发生的事情切割开,不然京城霍家陷入被动,军权动摇,你们北疆的局势也会受到影响。”
李乐知诚恳的说:“今日李黎未全程与我同行,我做的事他能看明白七八分。”
两人又看向李黎未,这位沉默的汝阳王眉心微蹙,脑中将今日之事与李乐知方才的言行顺了一遍,有了大致的猜想。
“暂且听她的。”他这样说。
徐麟和贺兰苏对视一眼,朝着李乐知点点头。
“那就暂且依公主所言。”贺兰苏说,“只是你要怎么办,也与我们通宵宴饮吗?”
“稍后会有人来接我。”李乐知说,“你们不必在意我,照常喝酒就好。”
这公主有点子奇怪。
徐麟在东都生活过近十年,那里多是没落的世家与寒门,虽不比京城豪门,但是自持身份,礼法严苛,才会将李黎未养成这样不茍言笑的性子。
东都的贵女们也都是拘谨守礼,甚至极少在外露面,更别说在这大晚上出现在酒楼里,与三个未婚的男子毫无芥蒂的饮酒,甚至比他本人更加放得开。
最奇怪的是,为什么汝阳王殿下会受她的支使!?
他与汝阳王一起长大,从来都没见过他显露出这种:我们是一伙的,的态度!怎么这个公主这么厉害,用了什么手段,将汝阳王殿下拉拢过去?
而且殿下最是持重守礼,他穿的稍微随意了点,都会被殿下的眼风扫,公主如此出格,怎么殿下一声不吭,甚至还一副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的表情!?
徐麟脸上的内容太多,可惜汝阳王懒得看,他只是盯着李乐知,心里想着她还能抖出多少秘密,还能做出什么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举动。
在场只有贺兰苏见怪不怪,他哈哈哈大笑,为李乐知和李黎未斟酒。
“既然公主愿意信我,那我就信公主。”他思考其中的关窍,觉着李乐知找他们二人遮掩,定然不是随意挑选,方才她还说了此事关联北疆三郡和京城军权,那无论怎样,他们都在局中了。
“过几日我就要回浮北了。”贺兰苏举起酒杯,“能在离开京城前认识公主这样的女子,倒是件幸事,我敬您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