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予站定,有些奇怪的反问:“帮什么?”
李乐知说:“既然中‘红烛’的可能不只父皇一人,那其他世家或许也会被慕容氏以‘红烛’威胁,他们谋划了这么多,必然是为了谋反。”
“此时宫中没个主事人,你愿意帮我们挫败慕容氏的计划吗?”
容予站在黑暗中,声音平静淡漠:“不会,我只负责保护陛下,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说完他便翻窗离去了。
李乐知看着被打开的窗户没有说话,只是安然的掀被子继续睡下。
后半夜,梅夏在外面小声的呼喊,李乐知迷迷瞪瞪的醒过来,只听见远远的喧闹声传来,平静的黑夜似有火光涌动。
然后便是那扇没关的窗户黑影一闪。
李乐知小声说:“幸好我留了窗户。”
外面传来梅夏的声音:“公主,禁卫军说昭阳宫闹了刺客,现在正全宫搜寻,羽林中郎将长孙将军求见。”
李乐知看了眼容予又看了眼床,随手拿起手边的衣服披在身上,趿拉着木屐慢悠悠的走过去,等到身后无声息后,抬手掀开内室的帷幔。
外面站着个人高马大的武将,身后带着六人,见到李乐知恭谨行礼。
“公主恕罪,昭阳宫被贼人闯入,禁卫军追捕不力让他逃脱,此时正在宫中搜寻。”这位长孙将军名为长孙穹,是长孙氏的后裔,也是随着永平帝北上的南方豪族,是亲帝派系。
“请。”晚夏的深夜风有些凉,李乐知披着长衫坐在外室的高椅上,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羽林军进入内室搜寻,片刻之后从里面出来。
“打扰公主了。”长孙穹又是一礼,“里面并无贼人,公主可安心休息。”
“谢长孙将军。”李乐知微微颔首,这位仅有十三岁的公主年幼身娇但进退得宜,遇到搜宫也临危不乱。
这些日子长孙穹也听了不少这位“玉枕公主”的事迹,只是亲眼看的时候,才觉得流言害人,明明是位格外端庄守礼的皇室公主,无辜担上了那么多流言蜚语。
“宫里出现刺客可是大事,不知道父皇那里怎样了?”李乐知关切的问。
长孙穹答:“这些日子太极殿一直有虎贲军严格防护,陛下的安危公主不必担心。”
“我记得现在领虎贲军的是陈廷玉陈将军是吗?”李乐知问。
“是。”长孙穹回答,“陈将军掌陛下亲卫多年,深受陛下信任,宫中虎贲军及羽林军都听陈将军调遣。”
“我知道了。”李乐知说。
“请公主早些休息。下臣告退。”长孙穹退出清宁宫。
梅夏惊魂未定的进去为公主检查了下内室所有的门窗,确认都关好了,看到床上有些凌乱的被褥,便说:“公主,奴婢为您再铺下床吧?”
“不必。”李乐知摆摆手,让梅夏不用在外面守着,反正快天亮了,折腾了大半天,自去睡会。
梅夏蹲身行礼,从寝殿退了出去。
李乐知坐回床上说:“陈廷玉不知道你们暗卫的存在吗?怎么还要这样东躲西藏?”
容予掀开被子,被熏香的被子笼的太久,方才又刻意憋气,隐藏自己的气息,现下脸色微红,比往常多了几丝人气。
“陈廷玉知道我们存在,但是不知道我们是谁。”他说,“暗卫与禁军都直接听命于陛下,私下之间没有关联是最好的。”
“所以你认为太极殿的安全交给陈廷玉,也没什么问题?”
这是自然,容予心中这样想,但是李乐知特意这样问,或许有什么缘由:“你觉得有何问题?”
“陈廷玉虽然是跟随父皇的老臣,但毕竟来京城这么多年,与这些豪族世家也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他的孙子之前也在太学之中,和关百泉等人走的极近。”李乐知问,“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个陈家的金孙,也去过五仙馆呢?”
又回到了他们上半夜说过的那个话题,现下许多人与五仙馆牵扯不清,都有可能陷入“红烛”的陷阱中,如果想要真正的保证永平帝的安全,必然要防着慕容氏的人以“红烛”为筹码,去策反京城的这些世家。
容予从前只听永平帝的命令,现下让他主动去梳理着五仙馆的案件与京城着错综复杂的势力,他不只是有心无力,他连心都没有。
方才他对李乐知说的“陛下安危以外的事情与我无关”便是他全部的态度了。
李乐知见他虽然没有表情,但是双眼流露出淡淡的不耐烦,便知道这个容予哥哥的想法,不过在国师府同吃同住一个月,她已经知道怎么拿捏他了。
万事与他无关,就是特别怕麻烦。
“你不得不承认,这慕容氏如果以红烛为把柄,威胁世家,那么陛下的处境会非常危险,近臣侍从都有机会靠近太极殿,凭你们这些见不得光的暗卫,可防不住。”
容予没有回答,他看着李乐知,等她的后文。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将五仙馆记录的那些东西交给一个人,他定然能给你查个清清楚楚。”李乐知说,“这样就能快速筛选出有哪些人是可信任的。”
“谁?”
“京县丞石逊。”也就是之前带李乐知去山里找裴朔玩的那个中年文士,“他负责京师典狱刑罚之事,对于五仙馆的案子应该知道不少,且他这样芝麻小官,认识国师府的星雨,一眼就能看出舞阳公主的座驾。”
“这个人不简单。”
翌日清晨去太极殿外请安的时候,李舞阳发现李乐知带了个眼生的内侍。
“乐知,你身边的内侍从前到是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