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时系统的一句话,让她停在当场。
【永平帝将在不久后薨逝,宿主任务进入关键阶段,需力保李玄盛登基,达成任务目标。】
她不能动李玄盛,这个最关键的时刻,她必须保证李玄盛与自己是一条心。
……要结束了,她看着在床帏间迷糊睁开眼的永平帝,百感交集,心中唏嘘。
这么说来,永平帝偶尔醒来,或许正是回光返照?
虽然她算是胎穿,可是自有记忆以来,就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她自然能看出当时还是炎阳王的永平帝日常有多忙,她常年和母亲待在一起,可是作为炎阳王妃,母亲也很忙,只能让侍女和嬷嬷陪她。
李舞阳在系统的教导下学习着这个世界的知识,她不敢学的太快露出锋芒,但是也不会装小孩,对着身份高贵,注重礼法的父母撒娇。
她就这么孤孤单单,战战兢兢的活到三岁,然后亲眼看到了当街被烧死的任务者。
穿越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有趣,每天都在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内心有这深不见底的空洞与茫然。
三岁之后大伯明武帝薨逝,永平帝顺利继位,李舞阳和母亲来到京城,因为路途奔波和刚到京城时的动荡,成为皇后不久的炎阳王妃难产而死,留下李玄盛。
不久后慕容霓裳被升为贵妃,产下李乐知。
永平帝是个好皇帝,却不是个好父亲。
李舞阳在女官的照顾下长大,李玄盛身边是太傅,内侍,内官,所有人都围着这位嫡皇子转悠,李乐知则是个人事不知的傻子,被扔在昭阳宫的角落自身自灭,毫无存在感。
无论是哪个子女,都与永平帝不亲近。
所以永平帝病重昏迷的时刻,这三个子女心中所想的都是自己未来,无人将他看在眼中。
当李乐知摆出这样淡然态度的时候,李舞阳完全能理解她。
好似这样,就能够让自己的冷情疏远显得正常一些。
【……系统,我总觉得我没有变,但是现在,我觉得我好像变了。】李舞阳看着李乐知离开的背影,在心中轻声说,【我变冷漠了,如果是从前,我不会这样平静的看待生死,亲人疏远,也不会觉得周围发生的一切与我无关,不想被卷入任何事情。】
【永恒不变的存在,只有改变本身。】系统模棱两可的回答,【宿主能够更加冷静的看待这一切,说明任务成功的几率更高了,请再接再厉。】
李乐知走出太极殿,在望云亭遇见了李黎未,对方穿着竹绿色的瑞兽暗纹大袖长衫,迭襟的领口松松垂下,露出里面素色的中衣。
身长玉立的郎君倚在湖边的廊柱,漫不经心的撒了两把鱼食,修长有力的手指骨节分明,在明晃晃的日光下玉石竹节,指尖轻轻搓动,而后被收入到袖子里。
收回意犹未尽的目光,李乐知看着他说:“在等我吗?”
李黎未懒散的抬起眼皮:“你说一只猫主动蹭过来撒娇喵叫,是亲近的意思吗?为什么有的猫从人怀里跳出来之后,扫扫尾巴又能好几天都不露面呢?”
“不是吧不是吧,这年头还有人不知道怎么讨猫猫喜欢?”李乐知坐在湖边的美人靠上,手肘支在栏杆上,单手撑着下巴,轻薄的衣袖中露出纤细的手腕,在阳光下白的发光。
李黎未坐在她身边,诚恳的问:“请乐知公主赐教。”
李乐知看着他的眉眼,从里面感觉出了些许熟悉的神情,心中有着无限神思与温柔,她忍不住露出笑容:“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
“自己悟。”她站起身,准备走,忽而又退回来,“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信物?”
“什么信物?”李黎未反问。
“就是可以拿去忽悠徐麟做事的信物。”李乐知说,“我这几日有事情让他去做。”
李黎未坐着没动,只是说:“你这些天又是见裴朔,又是和霍岁安在太学几番来往,现在徐麟也要被你支使去做事。却不准备和我说?”
“谁能支使得了汝阳王呢。”李乐知阴阳怪气的说,“明明消息灵通,却装聋装瞎,恼人的很。”
这说的是之前李黎未在李乐知被关淑怡等人陷害之时,坦然的说自己“没听见”,还有五仙馆中没有个好脸色。
“这么记仇。”李黎未微微叹气,这小娘子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要个信物还问七问八,就你这样要怎么讨猫猫欢喜?”李乐知用他的话来反问,把她比作猫?她可比猫要难讨好多了。
李黎未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光滑的竹片:“这个可以命徐麟为你做一件事。”
那竹片呈现光滑莹润的深绿色,像是经过反复打磨抛光,甚至像是一块玉,李乐知刚要伸手接过,李黎未却不准备果断地给她,只是问:“我把这信物给你,你要做的事情却不和我说?”
“此事如果有危险,那就把我和徐麟都拉下水了。”
李乐知看着他说:“当你决定来京城的那一刻,你已经下水了。”
李黎未没说话,只是脸上没了笑意,上次李乐知便试探过他来京城的原因,此时听她这话,似乎有了自己的答案。
李乐知仿佛想到了什么,她轻叹一口气:“或许真相不会太好。”
“但是无论好坏,以你的脾气,你定是要查的明明白白的。”她摊开手放在他眼前,“你要找的人在昭阳宫,她的目的想必你猜到了,在这件事上,我们二人的立场是一致的。”
“你为何能知道这些事?如上次贺兰苏的事情那般?”这说的就是揽月阁中,李乐知问贺兰苏是否会后悔回浮北,而贺兰苏现在,果然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