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朔皱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太难办了。
“对方可是阻隔了京城周围所有的消息通路?”裴朔说,“我们没有证据,也无法揭穿,妄动也只会落人口实,即使想要强行突围,也不知道向何人求援,如何将这局面打破。”
此时的京城犹如一座孤岛,妄想颠覆王朝的幕后黑手操控着北疆与禁军的战事消息,以此辖制驻守在京城周边郡县的中军,拱卫京城的禁军。
“很简单。”李乐知说,“只要霍岁衡能够成功剿匪归京,对方所有的布局都会被打破。”
霍岁衡虽然只是六品禁军校尉,但手下掌兵且直属永平帝调遣,是陛下亲卫之一,与现在驻守宫中的羽林军和虎贲军相当,有在京城布防与调兵的权利。
李乐知看着霍岁安满脸“这我也知道”的表情,好笑的说:“我跟你这样莽撞的傻小子可不一样。”
“我能确定京城周围确实有一股兵力,他们就是霍岁衡要剿灭的流匪,也是伪造军报的罪魁祸首,更是达成幕后之人谋划的关键力量。”
容予曾在北郊受伤,他作为陛下的暗卫,定然是奉命调查到了什么事情,能够把暗卫杀得只剩他一人,普通的流寇贼人肯定不行,必然是久经沙场的豪族私兵。
从太恒帝开始,所有世家的私兵都或主动或被动的清理过,除了归降开城门的慕容氏。
慕容氏野心勃勃,自百年前南北齐强盛时期,便开始积蓄力量,后来百年丘墟混战,他们精于谋略却弱于兵事,只能在强敌环绕之中,装模作样的立了个北齐幼帝,建了个谁也指挥不动的小朝廷。
后来随着李家起势,天下被收入囊中,慕容氏无法正面对抗,便从善如流的归降。
只是当时慕容氏掌控的私兵莫名消失了许多。
想来是在这京城附近蛰伏,以谋大事,而容予那次重伤,定然是摸到了这些私兵的地盘,永平帝在昏迷前发出的剿匪旨意,肯定是想让霍岁衡将这一波人暗暗解决。
没想到慕容家也早有准备,红烛剧毒,北疆战乱,永平帝昏迷。
永平帝派出的霍岁衡,反而成为了他们辖制霍家的棋子,不管霍岁衡现在的情况如何,可以肯定的是,慕容定是预判了永平帝和霍岁衡的出兵。
禁军军报被控制,说明霍岁衡十有八九,也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石先生,近日京城附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李乐知问,“一支军队想要在京城附近活动,半点行踪不露不是可能的。牵制着剿匪的禁军,还要时时截北疆军报,绝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窝在犄角旮旯里。”
石逊摸摸下巴,北疆……军队……异常……?
“倒是有个奇事。”他将来时与裴朔说的西郊的案子说了一遍,“这西郊崇山峻岭,对百姓来说格外危险,但如果军队驻扎必然是易守难攻,更别说这些山是京城西边的天然屏障,北疆与京城的通路,正好需要绕山而行。”
“霍岁衡没有那么容易杀。”李乐知说,“对方将这股兵力看的极为宝贵,定然不会和霍岁衡硬碰硬,最大的可能是,他们一边拖着霍岁衡,将他牵制在京城以北的地方,主力放在西郊,随时准备扑向京城。”
“所以我们需要先确定西郊山中叛军的位置,然后找人通知霍岁衡,急行军去西郊,在叛军出动的时候后发制人。”
“你们京兆尹衙门的人做不了这个事情。”李乐知说,“石先生可去找国师府的星雨,我已经提前和他谈过交易了,那卷宗名单你理出来,拿去和他换人,他们的人最擅长做这事,两三日之内定然能将叛军的位置给找出来。”
她又对着霍岁安说:“等到位置确定,我找人送你出京城,你找到霍岁衡后,将叛军位置和京城的状况告诉他,届时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霍岁安没想到李乐知三两下就把事情拆开解决,有些迟疑的说:“可行吗?”
李乐知看着他说:“你不要问我,你问问自己行不行。”
“私自出京,突破包围找到霍岁衡,你能做到吗?”
三人都看向霍岁安,他们有的脸上带笑,有的面目肃然,有的带着审视打量。
这一刻霍岁安感觉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了自己的身上,方才仓皇求救的心忽然变得安定下来,他想:这是他主动争取来的机会,那么这些也是他需要承担的责任。
“我行。”霍岁安的再也不迟疑,斩钉截铁的落下两字。
重生女帝37
七月十九,处暑迎秋,祭天问道。
朝堂之上的储君之争终于来到了高潮,太常卿定下祭天的日子,卜算之后正是处暑当日,往年这一天本就是要祭祖迎秋,那么在这一天祭祀问天再合适不过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这个决定的正确,宫中传来消息,永平帝居然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几次,只是他双目浑浊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能从转动的眼珠看出,似乎恢复了一些意识。
李乐知去太极殿看了他几次,每次贵妃都在场亲侍汤药,李舞阳和李玄盛也在塌前尽孝。
“乐知,这几日若是无事,你也在宫中侍奉父皇吧。”李舞阳看着少女淡然的面孔,忍不住说。
“人太多反而吵闹,陛下需要静养,即使我不在跟前,也是真心祈愿陛下醒来的。”李乐知看着面露愤色的李玄盛说,“而且我也不想突然被人找茬,还是在外面待着自在。”
李玄盛气急要说什么,李舞阳伸手将他挡下。
那日两人的争执李舞阳也略有耳闻,她原本想斥责李玄盛一场,替李乐知出头,毕竟欺负小姑娘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