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穿得一身贵气,怀中还抱了个暖壶,背靠在椅后,眼中几分漫不经心噙着,好似个病弱公子。
猜是周祁不会武功,欲抓过他做威胁,袭身过去,不想连他衣衾都未碰着,位上就不见了人。
“怎么可能!”
左参震惊不及,腹中剧烈的震痛传来,随后大咳口黑血叩下膝,被官兵一边一个押解住,刀尖正对着脖子。
“你到底是谁!”
“左州同不都看见了,在下奉皇上之命捉拿贪官污吏,自然是朝廷的人。”
他如何不知这人是朝廷的人…
左参眼中渗血,恨不能将周祁戳出个窟窿,一招即能废他武功,碎他的丹田,他定要弄清此人是谁,牢记在心头,死后好回来找这些人索命。
“怎么,朝廷的狗当得久了,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晓得他使的激将法,周祁也不上当,让人将左参捆绑紧实,听他不死心的一直追问,着实听得烦了,淡然道:“在下就住在京城大将军府,左州同若是为的日后报复,周祁随时欢迎。”
周祁。
左参目光阴沉:“你是周祁?中郎将?”
难怪难怪!
难怪如此忠心朝廷,原来是皇帝最宠信的将军吶…
心中讽嗤:说来说去,这姓周的再神气,不就是皇帝养的一条狗么?
皇室人的看门狗,
啧~
可真威风。
第65章 皇上好雅兴
他竟然让条狗给算计了。
左参不甘、愤憎,任那些官兵押着离开,到门阶处陡然挣脱,逃也未逃,仅对着周祁阴冷笑开,后头情绪剧烈波动,更是仰天狂啸:“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这是老天要收他,打败他的是天,不是朝廷这几条看门狗,他没输,他怎么会输呢?
“周祁!本官这条命朝廷若拿不走,定要你将军府百倍奉还,就是死了,本官死也不会放过你!夜夜来找你周府的索命。”
“你不就是皇帝养的狗?在本官跟前得意什么?这天下的贪官你捉不完,皇帝的宠信更不会长久,听话的狗到处都是,可不止中郎将一条。”
又叫周祁当心些,免得哪天得了那位厌弃,连根骨头都讨不着。还道风餐露宿都是好的,若再让皇帝打折腿,那便是无家可归身也残,连寻常百姓家喂的畜牲也不如。
“你不就是个畜牲?”
左参句句嘲讽,周祁神色仍旧淡淡,倒是彭齐舟听不下去,嫌左参嘴臭,想将他舌头给拔了,剑指途中被周祁阻止,笑看着左参:“左州同都说本将是狗,皇上既是赏了本将饭吃,我这做狗的不得为主子守好门户?”
下贱东西!
左参呸了声,直骂周祁狗拿耗子。
“州同这是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你!”左参脸气得涨红,偏偏武功被废,又被人拿刀剑指着,奈何不了周祁分毫。
“本官再是耗子,也比你这看门狗强,被朝廷抓住又如何,我左参半辈子为官,该享的好尽都享了,死也无憾,倒是你,你对皇帝忠心耿耿,为朝廷殚精竭虑的忙活,你以为往后下场便会好了?”
“不劳左州同操心,本将下场如何自有天看,州同许是等不到那日了。”
左参说他狗拿耗子,朝廷出了耗子,他替褚君陵捉了又如何,若说他是多管闲事,君王乃他心悦之人,他管就管了,怎么能算是闲事?
再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褚君陵既然许了他后位,他也不过是料料家务事罢了,算不得闲。
“押下去。”
等左参的咒骂消失,确认里边儿没危险了,县令才马后炮的迎上前来,将那些恶毒言语听进去不少,顿时感觉立功的机会来了。
“下官听闻犬齿有辟邪之效,那左参胆敢骂将军是狗,将军不妨让人将他的牙齿敲打下来,也看看这耗子的牙齿镇不镇得住邪。”
县令本是想拍拍周祁马屁,借左参之罪来讨他的高看,丝毫不觉得此话不妥,错拍了老虎屁股还不晓得。
倒是彭齐舟在一旁听到,暗笑县令愚蠢,这话表面是为惩治左参献的计,往认真了听,不把周祁也骂了进去?
周祁也听出来了,侧首看向县令:“大人这话,可是坐实了本将是狗一事?”
“不不不,”县令急急摆手,一脸的献媚:“将军误会了,下官是听不惯那左参满口秽言,琢磨着法子给您出气呢。”
“难得大人有心。”
周祁点点头,像是真信了这话,直将此事交给县令去办,县令千万个愿意,当是周祁有意要给他表现的机会,欢天喜地承揽下来。
哪想前脚刚把工具找好,后脚就和左参关到了一块儿,稀里糊涂的。
又喊冤又喊误会,哭爹喊娘的直嚷嚷,可惜没人理他。
左参最为憎恨背叛之人,周祁还故意让人传了些风声,让左参认为自己落马是县令一手算计,为攀上朝廷的船表的诚意,为此憎恶县令更过于周祁,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奈何刚被周祁废了武功,县令再不济也是个男人,见左参豁了命的要杀自己,自不会坐以待毙,很快和他扭打到一起。
结果谁也没占上风,左参本就内伤过重,再被县令发了狠的一顿打,折腾去半条命。
县令更未讨着好,眼睛被左参戳瞎一只,腿也瘸了,鼻青脸肿不说,浑身还痛的要命,直喊着要见中郎将。
最后中郎将没见着,反是等来道择日问斩的圣旨,当场晕死过去。
借由左参这条线,康城大小贪官尽得查清,周祁恐迟生变故,当日就下令彻查,将各个官员府邸不留缝儿的围封住,里里外外搜寻了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