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小心应是,却趁邢不注意心嗤了声,他等哪是忌讳邢,分明是不满这表小姐来后厨添乱,怕她耽搁了今晚上菜的时间。
碍手碍脚,不过是小门小户来奔亲的,给面子叫她声小姐,还真拿自己当主人家了。
府上谁不晓得皇上和少爷有一茬,邢弄这一出是报的什么心思,众人尽都明白。
是以邢此话一出,众人也真不管她,若不是看今日大年三十,那被叫去帮忙的厨子坑她一把的心都有。
褚君陵和周祁逛了阵街市才回的府,兴致一高,见着什么都想往周府买,道是给岳丈岳母备的年货,买来讨二老欢心用的。
“皇上这礼送到,臣倒觉着爹爹更多是惶恐。”
“礼不可废。”
褚君陵义正言辞,周未他倒是不怎的上心,主要还是那岳母:“岳母凶悍,朕怕空手登门,年三十地叫岳母赶出府来。”
“年三十地,皇上也找不到话说?”
净扯这些有的没的,不嫌笑话。
同褚君陵耍了阵嘴皮功夫,周祁拉他不住也就任之,甚至受褚君陵影响,自个儿也买了不少,却苦了身后跟着的德观。
今日府上忙,钟诚和周一都在府上帮事,褚君陵就带了德观这么个老奴才,一样样东西落到身上,德观手拿不下,抱着扛着更是不少,颠簸着被挡住视线,险些摔跟头。
褚君陵听到动静,不悦的回头一睥:“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何用。”
德观:“……”
到门口就瞧见邢炀侯在那儿,瞟到褚君陵走近,忙跪身问了安,得准平身小心起来,看见身后被年货挡住半边脸的德观,讨好朝褚君陵道:“这么多东西,还是我、、草民来拿罢。”
褚君陵欣然同意,让德观将拿着的东西尽丢给了邢炀,邢炀叫苦不迭,暗骂自己嘴贱。
瞧周未和周夫人一并赶到府外迎接,欲将东西分些给周未身后的下人,让褚君陵冷眼一扫,忙打个哆嗦,只好将东西又抱紧了点。
“末将参见皇上。”
周夫人虽不情愿,怕叫周祁为难,倒也随着周未拜了人,又见褚君陵亲自过来搀自个儿起身,心口稍稍舒畅了点。
“今日走得急,也不知二老喜欢什么,随便买了些玩意儿,还望岳父岳母莫嫌。”
周未忙道不敢,被褚君陵一口一声岳父的喊,真也如周祁先前道的那般,惶恐阵阵,心头另有些扭曲地痛快。
入席时邢刚上好菜,瞧到褚君陵面上一羞,娇柔道:“民女见过皇上。”
“起来吧。”
褚君陵看也不看她,径自带着周祁入座,邢本欲借此坐到君王身侧,不妨听周夫人训:“来府上这些时日还不知规矩,长辈尚未入座,做小辈倒是等不及了?”
邢略一难堪,不甘地站到一旁,就见周夫人叫过周未坐到了褚君陵左侧,褚君陵右边又坐着周祁,邢紧咬着唇,只能不甘地坐到周夫人旁边的空位。
“听闻今日这菜是你做的?”
邢拿筷的动作顿住,虽不知周夫人问这话是何意,还是本着想表现一番的心态,柔柔站起身道:“手艺生疏,让婶娘和皇上见笑了。”
“既是知道手艺生疏,还敢摆上席来?”周夫人嗤讽,面上的冷嘲一点不藏着:“平日在我跟前献献丑也罢,今日是什么日子你也拧不清?皇上亲临,你拿些个上不了席面的手艺招待,传出去外人如何看我周府?还是我周府平日里有所苛待,饿着了你邢家的千金大小姐,需得要你亲自下厨?”
被周夫人一桩桩事的数落,邢难堪到极致,整张脸都涨红着,却又被堵得哑口无言,竟连辩解也不会了。
“还是我周府的厨子都不中用,竟还比不过你这手艺生疏的人能耐?”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邢一口素牙咬紧,心头怨恨,却不敢有丝毫表现,只得无助地搅着手帕,楚楚可怜的望向褚君陵,本想勾起他的怜惜,奈何对方一心都在周祁身上,压根儿没瞧过自己。
又看邢炀满脸的幸灾乐祸,邢气又狼狈,眼委屈得发红,左右无法,退而求其次喊了声“叔伯”。
“大年三十,都少说两句。”周未皱着眉,各说了两句,顾忌褚君陵还在,又道:“皇上难得来府上一回,莫闹笑话。”
褚君陵听到这话,唇角一勾,顺着杆就往上爬:“岳父放心,朕往后得了空会常来的。”
周未:“……”
又道一家人,不存在笑不笑话,让周夫人和周未都随意,大可不必管他,瞧周祁往自己碗里夹菜,想了想,蹙眉看向邢:“这些都是你做的?”
邢原本难堪的脸色转而一喜,瞄了身旁突然沉下脸的周夫人,瞬间站起身来,一派的温婉娇弱:“不全是的,民女仅做了几道拿手菜,旁的都是后厨师傅们的功劳,不敢居功。”
那就好。
褚君陵眉头舒展了点:“哪几道是你做的?”
“皇上?”
周祁看向褚君陵,眼睛好看的眯起,欲要敲打敲打,不妨被邢截了话,像是故意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先是急切的喊了声“皇上”,遂又娇怯的微微垂首,一道道菜地同褚君陵介绍。
“这道名叫相思忘川,民女特用了上好的相思子与牛骨熬炖,共用两个时辰,又放有当归茴香,姜汁去腥,汤水浓郁而不腻,更有滋补之效,皇上您尝尝。”
说罢盛了碗到君王跟前,褚君陵嫌弃地瞧了瞧,一碗骨头炖的红豆汤,扯得倒是文雅。
“这道是无肠公子,里头放有堂球子粉,有开胃健脾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