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怎的不带上你那小侍?”
周祁顿了顿,反是问道:“皇上让钟诚留在府上,臣还带着周一做什么?”
大过年的棒打鸳鸯可不太好。
褚筠尧起初没听明白,后头细细品了品,恍然大悟:“你那小侍竟和朕给你的护卫好上了。”
“我那小侍眼高,可不定瞧得上你那护卫。”
这是钟诚单相思,还没将人哄得答应?
褚君陵挑挑眉,显然没料闷葫芦也有开窍的时候,当真是朽木不开花,一开满枝丫。
再听周祁口气不对,似乎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失笑捏了捏他的掌心,绕是晓得他对周一看做弟待,仍免不得吃酸:“说什么你的我的,钟诚早前便认了你这主子,与朕有甚么关系,倒是中郎将,不成朕不如那小侍在你心头来的重要,说些没意思的话。”
周祁戏谑笑笑,将没皮没脸往跟前凑的某个推了推,转用臂肘把人挡住:“臣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儿?”
“朕的坛子掀了,将军不打算扶扶?”
“哦?”周祁笑意恍恍,手抵着褚筠尧侧开身去,悠闲地将人瞧着:“那不知…皇上想让臣如何扶?”
“就让它掀着,等回宫朕亲自教导,凭中郎将心思聪慧,想是一两回就习得会。”褚君陵再凑过去,也不顾脸皮,净逼着人讨了阵亲热:“教习繁琐,将军可要做好准备。”
周祁轻斜了眼褚君陵,心哂他还真没个准备。
钟诚这头进展尚可,因着前头几日里外忙活,没得多少时间,等闲下来又总是忘事,全等着周祁和褚君陵回宫才得机会,记着小顺子事先叮嘱好的,将这几日主子们赏赐来的玩意儿和银两都给了周一。
周一推推搡搡不肯接:“这是你的东西,给我做什么!”
“以后你当家,这些东西该给你收着。”
“你胡说什么!”周一没预料他这般直白,又是极认真的模样,不由得羞红了脸,手指着钟诚好一阵,才气鼓鼓的抢过包袱,掂了掂分量瞪向钟诚:“你给我我便收着,往后找我还可就没这么容易。”
钟诚一脸正色:“都是你的,不必还。”
“那你以后没钱讨媳妇儿,可莫怪我占了你的财银。”
周一本是口不应心,却看钟诚皱着眉头,似乎真有些犹豫,那点高兴劲儿登时就没了,正要将东西扔还给他,却看钟诚挠了挠头,腼腆着道:“财是你的,媳妇儿是我的。”
“哪儿来的你媳妇,树上长的还是土里埋的!”
周一在气头,没听出话外之音,钟诚更没发觉他生气,听到这话抿嘴笑了笑,十足的憨相:“在…在眼前呢。”
“眼前哪个、”
周一嘴一闭,瞪大了眼望着钟诚,好阵子,上前狠狠推他一把,窘迫地跑了,嘴角却在转身时瞬间弯起,连着眼睛也眯成道缝儿:可算这木头识相,没再犯些驴事儿。
欢喜过后不见人跟上,周一咬咬牙,意识到自己高估了那木驴的脑子,又没好气折了回去,对着还愣在当场的钟诚用力踢了一脚:“你走不走!”
钟诚缓了缓,迟钝看向去而复返的人,沉思片刻,试探地伸手去拉周一,又瞧他别扭却没挣开,高兴过头反而什么反应都没有个,激动也不敢激动,满腔喜意都化作一声“走”字。
握着周一的手微微颤嗦,半晌猛地停住脚,单膝曲到他身前,吓了周一一跳,受惊吓的责备没骂出口,被钟诚抢先一步牵过身,手落在他左处心口上道:“我会待你好。”
周一不自在瞥开眼,好一会儿轻轻哼溜了声,收回手抱住钟诚给他那一包袱的财物:“这些东西就是我的了,你反悔也没用。”
钟诚没听出暗指的意思,听周一这么说,又看他紧紧抱着那包袱不放,以为他是喜欢这些黄白之物,偏头沉思了阵,缓缓起身,郑重道了些会让周一过上衣食无忧好日子的保证。
又承诺会尽力挣钱给他,末了像是怕周一不好意思收,添了一句:“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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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至三月,都未闻徐安和宫中哪个有得联系,褚君陵和周祁知是多虑,也明白过来那些个送进宫来的男宠并非阴谋,纯粹是徐安用来膈应他二人,故意犯他俩的恶心。
春闱将即,宫里朝中一阵忙活,人褚君陵没空处置,周祁眼下还是外臣,亦不便插手后宫之事,也就姑且将那几个留了下来。
这日打宫中回府,远远就见邢迎来:“表哥回来了!”
周祁观之不语,邢今日神色切切殷勤得很,必然不会无事来找他,只她不提,周祁也当没这回事,有意不接她话。
“表哥可是还怪?”
“表妹多虑了。”
邢不依不饶,见周祁拔腿要走,忙又倾身拦住:“我…我有事求表哥,还请表哥相助。”
说是相求,倒也不给周祁拒绝的机会,直将来意细细述说,末了怜怜看瞧着他,只等周祁点头。
“听闻春闱郎才众众,想为自己寻得一个好夫婿,可惜我并非朝臣嫡亲,也非氏族之后,是不够入皇场资格的。”
周祁不一样,皇上如此宠信他,只要这人点头,她入围场也不过分分钟的事,而只要她入了围场,便有机会一施小计,得君王恻隐。
“围猎凶险,表妹一介闺秀,还是好生在府上待着合适。”
口上道是怕有疏忽护不及人,没法同邢府交代,心头难免气性:要他亲手给邢制造接近褚君陵的机会,倒是好算计。
邢还欲再求,却看周祁冷清走了,狠跺跺脚,听闻月秦附耳说了句什么,眼色微动,遂换上笑意去求周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