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面露迟疑,念头有些松动,褚君陵见有希望,趁热又道:“朕借戌州瘟疫将选秀一事暂且搁置,再有两周便是你生辰,后头没别的要事,且当全朕的心愿,陪你过完生辰再走?”
又是长久静默,久到褚君陵以为听不到人答应,周祁才轻笑声,眸中总算有几分光彩:“臣的生辰,倒是让皇上借着愿许了。”
这便是同意了。
褚君陵心叹声,算着能拖一日是一日,不曾想正中周祁下怀。
第168章 皇上又在和中郎将演话本子
一连两日,褚君陵都在为轻易答应周祁这事儿后悔。
甚至脑子得了清晰,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请官去戌州,是为离得自己远些。
‘周祁先前说原谅他,与他多看往后,莫不是蒙他的?’
此行离京有正当理由,又是他亲口准的,真一去不返他短时间内还没法发作,莫非是奔地这个?
越想越占理,心骂声混账,沉着脸色去问周祁:“你想逃离朕。”
周祁装得莫名:“皇上何出此言?”
待褚君陵滴水不漏一套分析,愣有一瞬,压下心惊故作淡然:“戌州此去凶险,臣再想远离皇上,还犯不着将自个性命搭上。”
褚君陵气势弱了一半:“明知凶险,你还要去?”
“前世之事叫臣心生阴影,屡屡不安,总觉着今生似大梦一场,是臣临死前的幻象。”周祁说着一顿,似难过的垂眸避开褚君陵眸中探究,一来心虚使然,二则怕露馅儿:“皇上许诺过臣皇后之位,真落到实处,臣才敢信所得这一切都是真的。”
褚君陵被忽悠着有些动摇,疑心减半,气势又弱一截:“你执意去戌州,是为的立功跟朕讨皇后之位?”
“瘟疫之症非药石能医,若臣侥幸占得天道几分偏颇,能救万千百姓于水火,何止功劳,数万人命,总是够为皇上积德。”
道是想为君王添福添寿,好叫二人得以圆满,长长久久相伴。
褚君陵自是感动不已,怀疑和气势尽消得丁点不剩:“朕不该疑心你,是朕的错。”
再被周祁问是不是自己另有打算,不预备将后位给他,忙慌地解释:“朕从来只钟情你一个,除却你还能有谁?”
观周祁口中应着‘欢喜’,神态却因遭自己怀疑伤心不止,心道自己不是个东西,明是他当初求着周祁做这个皇后,自己许的承诺,如今却要周祁冒着丢命的风险来讨,实在过火。
受不住内心谴责,拥住周祁吻了吻,语气再歉疚不过:“朕不该以小人之心。”
周祁唇角微勾,忍着笑意,深知见好就收的理:“皇上明了臣的心意,臣死而无憾。”
“死什么死。”一句话让褚君陵越发自责:“朕要你好好活着。”
杵在殿外无意偷听墙角的德观和一众奴才:皇上和中郎将又开始演戏本子了。
惯地甚么毛病!
暗中观察有几日,发现周祁自打被准去戌州,确实日日都欢心,气色比之先前大好,连同情事上也颇主动些,褚君陵看在眼里,最后点顾虑也消了:罢了,中郎将高兴就好。
彻底恢复自由身,周祁难得愉悦,打算回镇国府看看亲长,脚踏进门就见周栩凝笑盈盈出来,许久没见周祁,愣时还有点惊讶:“堂兄!”
周祁挑挑眉,侧身躲开蹭过来的脑袋:“脸都笑开花儿了,赶着去哪儿?”
“彭公子邀我游春呢。”周栩凝也不瞒着,被周祁问道是不是好事将近,难得娇羞起来:“堂兄贯会取笑我。”
周祁看她这罕见模样,不由稀奇:“看来是叫为兄说准了。”
“彭府来人和堂婶商量过了,说下月十六是极好的日子,正适合提亲,就定在那日了。”
“这么快?”周祁神色微怔,紧又如常,去戌州一事周夫人晓得了定是不答应,本就打算先斩后奏,自然也不会告诉周栩凝,心不知想到什么,眸色暗有瞬即,复笑问道:“成亲的时日可定了?”
“暂且定的九月初。”听周祁说快,严辞反驳道:“我和彭公子还嫌是太慢,即是相互中意,早早成婚才好呢。”
这话是巴不得时时缠在一起?
算着两人认识也不过几月时候,感情进展倒是快,预备调笑两句,就听她问:“堂兄与皇上不也日日待在一处,我议亲之事你都没回来,可见比我与彭公子还要黏乎。”
想想觉得不能白遭周祁调侃,又笑嘻嘻道:“你再不回来,堂婶都要怀疑你遭皇上软禁在宫中了。”
没察觉周祁面色有异,拉住他的胳膊轻晃:“我不管,大喜之日堂兄必须得给我补一份大礼。”
“几份都行。”笑着应下,待周栩凝走远无声喟叹:就这么个小妹,九月若能活着回来,必定要给那丫头备份能拿出手的贺礼才像样。
若不能..
离去戌州不剩多少时日,得抓紧些,趁临行前将后事尽安排好。
打定主意,转身往周夫人院中去。
周夫人眼尖,周祁一进门就瞧出人瘦了,口快又没忍住把皇帝骂了几句,听周祁道是为后宫进人之事忧的心,倒不曾怀疑,只宽慰他:“听闻你爹说皇帝借着瘟疫的事把选秀推了,于你也是好事。”
稍晚聊到周栩凝议亲之事,又不禁骂褚君陵:“为娘起先还纳闷儿,怎么你妹妹议亲这么大个事也不见你有表示,还当皇帝背着周氏欺害了你交不出人。”
好嚒!那狗皇帝压根没将此事告诉周祁。
周祁见周夫人临近爆发,赶紧把人哄劝住,想着方儿替褚君陵开脱:“朝中近来麻烦不少,皇上白日商议朝政,夜里还得批奏章,歇好都难,难免有落忘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