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君陵气笑:“真想朕一把掐死你?”
周祁垂垂眼:“奴想死的。”
话让褚君陵心头一紧,怒尽化为沉重:“你当真、”
不想与他谈这晦气,却看周祁醉得失智,这话分明是潜意识里的念头。
求死欲深至此,莫不真如贾钦先前所言,这人余症未痊,又患上了郁症?
连想周祁这几月改变,畏光恐人的症状已然近愈,癔症发作更甚少有,看似好转,却不成是水月镜花?
无敢深虑,恐是自个自我慰藉,不觉将周祁身抱紧些,直至怀中轻声痛哼,冷不防听周祁道:“梦里的皇上抱奴都不疼的。”
又是梦..
大致猜到周祁指的是前世的他,臂间力道稍松,闻周祁道不难受,诱问他:“若朕改如梦中之人那般待你,你可愿久活?”
虽问,褚君陵已然是梦里那个,待人亦如前世珍重,这题多是无解。
又是良久..
“皇上不是。”
褚君陵心情还沉痛着,会周祁意,当他将自己与梦里那个当成是两人,欲释,紧闻其道:“梦里的皇上能人道的。”
“……”褚君陵深吸口气:“祁儿非得要戳朕痛处?”
周祁懵头懵脑,误以为自己坐到了君王腰肾伤处,臀往膝外挪,边仰头观君王脸色:“奴坐开了。”
问其肾还痛否,褚君陵将深吸进的那口浊气又叹出来,托住差点又往地上摔的周祁,郁火淤塞,心倒是不沉痛了。
将人往怀托抱近点,堵了那张没好话的嘴。
“皇上..”
“安生点。”
顾忌醉鬼没个智力,怕人不会换气将自个憋死,褚君陵吻过松口,中场准了片刻休息。
周祁微喘,嘴一空又道:“皇上是罚奴嚒?”
褚君陵头世就晓得周祁不剩酒力,乃甚借此很干了些非人事,忆觉残忍挥散脑中零碎画面,愧又无奈捏周祁脸:晓得这混账酒后德性,却不知他何时染上话多的陋病。
尤其话还没一句好听:“你当与朕亲热是受罚?”
“皇上先前罚奴,也是这般掌奴的嘴。”
褚君陵恍才记起这茬,按住周祁后脑往前带:“该记的好你不记,不该记的件件不落,成心的?”
语毕,周祁又听话的想起来一件:“皇上如何罚的娘、唔。”
“慌什么。”瞧周祁休息够,气息平稳下来,迫人仰头又将口给封了:“‘罚’还没完呢!”
又过一阵..
周祁得饶,瘫靠在君王胸膛缓气:“皇上可罚完了?”
“怎么?”褚君陵处于餍足但没消气的状态,掰起周祁脑袋看他:“没受得够?”
“皇上如何处置的爹爹和娘亲?”
“还能如何,”欲说没问罪,掂及周祁质疑自个雄风的事,遂冷脸吓唬:“都砍了。”
就见周祁身僵唇白,眼蒙上层雾灰,病说发就发。
褚君陵:“……!”
求着君王将周未夫妇头接回去,改砍他的,醉酒又生癔症,把褚君陵折腾得不轻。
稍不注意人就滚到地上,又跪又磕的,非要褚君陵把头还给他。
“没杀没杀,朕净吓你的。”抱回榻上,周祁又跪起身,头看没撞处就往床延上撞,被君王托住额,当其是不满意自己表现,愣有须臾,头叩得更重。
褚君陵瞧他停住动作,一时轻心,掌心夹在周祁额头与床延中间,猛地被他使蛮劲狠叩,手没托得住,重砸下去,直将掌背骨节撞得青红。
看人还想再来,抱也不让抱,额头在地上已经磕出个包,怕他再伤着自己,只能狠心揪住脖子,拿床褥塞到周祁身下,摁住人趴着不许他动。
“你爹娘尽活着,莫闹了。”
周祁脖被锁住,艰难地扭头看向君王,满脸摆着‘不信’。
“不信朕稍后传他二人进宫,这总行了?”
道是人再自残,真把周未夫妇二人砍了,就看周祁头转回去,趴在榻上温顺不动。
试着松开点力道,不见其再有过激行为,心疼把人捞起身来:“方才埋汰朕不是挺大胆的,这又一点不经吓?”
近一两月清醒着的时候,褚君陵稍拿事作吓唬,周祁已然不现怕,便是有不安的情绪,近来病况稳定,亦没发过癔症。
眼下人又一身醉态,方才他脸沉成那样,都不见这混账畏惧,可见是真喝懵了神。
褚君陵便是知他脑中空无,当人傻的,话皆未经熟虑,哪料这随口两三字,竟把人疯病给逼出来了,也是要命。
“皇上真没杀奴爹娘?”
“朕现在就着人去喊?”
周祁却摇头:“奴信皇上。”
‘你信个*。’褚君陵身心俱疲,这会可不敢再刺激他:“午膳想吃什么,朕传人去备。”
“听皇上的。”后知后觉额头痛,抬手碰到个鼓包,轻轻‘嘶’声:“奴额上怎么有个包?”
说罢,目光略怀疑的盯着褚君陵看。
褚君陵:“……”
“朕知错了。”气闷认下又一桩冤事,周祁疯得突然,醒得更突然,瞧他丁点不记得伤是怎么来的,却还选择性的不忘过问周未夫妇,生疑得很:“你这病倒是会掐时间。”
“奴又犯疯病了?”
静待君王讲完经过,带醉换好跪姿:“奴知错。”
褚君陵哪敢真怪他,怕周祁再同自个闹上一回,心瘁捏捏鼻梁:“跪着不嫌腿麻?”
“皇上说的。”
“嗯?”褚君陵纳闷,误认为周祁还想再冤枉他,想是事不过三,这回如何也不能认:“朕说什么了?”
“皇上说过,若奴跪得好,有个正经奴样,则让奴和周氏少遭受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