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事有苗头时提醒圣上多分谨慎,本就为臣子责任,何算出卖良心?”
贾钦总觉着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架不住刘鞅苦苦相求,挑着说辞忽悠,稀里糊涂应承下,却迟迟没行动。
如今在周祁枕头下找出毒药,刘鞅指的‘苗头’已现,贾钦再三踌躇,还是昧心开了祸口。
细斟刘鞅那日所言,偏激虽有,却不无道理。
周祁捡拾毒物,宫中大查却未交出,定不是为珍藏,其中目的姑且只有他本人才知。
用于别处不论,如真是为毒杀君王,一经得逞,国丧无主,天下必将大乱,届时即便周氏不反,也多的是人眼红那位置。
有他这声‘医嘱’在前,一能使圣上早做谨防,二来日后真生事故,圣上面对周祁亦有狠心施惩的原由。
凭君王对对方的在乎,要其赐死周祁太不现实,这点贾钦清楚。但圣上为君,命代表的不止个人,更是天下太平。
周祁若真弑君,其罪之深,远不是凭圣宠能饶,圣上即是不舍得杀,罚也得重,不将其反骨打磨干净,投毒失败定会再谋新策,长此以往,总有不胜防的时候。
眼下情况,周祁没那念头是最好,如有,他这些话便不算害人。
回忆辄止,贾钦神归现实,按耐心中矛盾续方才的话道:“一味恩宠,不定就是为公子好。”
‘宠周祁是害他,对他不好反而是为他好。‘什么逻辑?
褚君陵还是头回听这诡言,越发心疑贾钦是在诓他:“那你说说,朕如何待他才算冷落?”
“这..”贾钦犯难:“度得由皇上衡量,臣也说不清。”后虑及自己说这些的目的,又补充道:“如有必要,皇上待公子稍狠些也无妨。”
狠?
怎么狠?
狠手还是狠心?
褚君陵眯起眼:“你别是在蒙朕害他?”
“微臣不敢!”
褚君陵量其也没这个胆子,听贾钦辩解并未多虑,只当他言辞紧张是遭君威所慑,算着周祁将要回殿,无闲耽搁,恐吓两句紧催人走。
自信周祁干不出这事,全然没将贾钦话放在心上,今日这么一闹..
褚君陵情绪复杂地盯着被自己拽住的某个,脸痛得厉害。
第256章 傀儡
“朕对你好,你觉得是折磨?”
周祁腕被攥得生疼,稍挣了挣,看褚君陵沈思良久是为问这,几乎没犹豫:“是,在皇上身侧哪怕瞬息,于奴都是。”
‘难道真如贾钦所说?‘一想到这可能,褚君陵心情又复杂点:“朕事先将赤鸠调换之事,你究竟知不知?”继想起那句’百姓无辜‘,话转急切:“你可是早晓得,杀朕仅是一时气话?!”
却看周祁神色讥讽:“皇上未免太高看自己。”
没得到准话,贾钦那不靠谱的医嘱合着某个今日所为,褚君陵脑乱如絮,愣不知该拿何种态度待人。
“褚君陵。”长久静默,终是周祁先开口:“你如何才肯放过我。”
又是这话..
混账东西,总能挑中他的忌讳:“你非得在今日跟朕翻脸?”连带手劲也重几分,将人又拽近点,脸沉得滴水:“你想朕如何放过?放你出宫?赐死?或是别的?”任哪样他都不会答应,奉劝周祁趁早死心:“你想死,朕偏要你赖活着!”
“命在奴自己手中。”
“祁儿以为朕留不住?”
瞧人又装哑巴样,当他是默认:“朕早说过,祁儿若敢寻死,便是你爹娘没教养好。”手改扣住周祁腰身,问其否是没将自个的话当回事:“祁儿可忍见二老受罪?”
“奴命去,爹娘断不会茍活。”
褚君陵倒不料他来这套。
想是周祁为保全族氏和他爹娘性命才肯入宫遭的作践,如今情愿舍弃信念寻死,不可惜当初的罪白受?
“周氏不止你一家,祁儿是仗着朕待你这三分好,赌朕下不去手?”
周祁不受胁,任其拿周氏满门恐吓,言己将死,管不了生前身后事:“皇上一心要除周氏,奴所为不正如皇上的愿。”
“朕突然觉着,还是以前的祁儿更招朕喜欢。”
却听周祁说悔。
“悔与朕有前尘?”褚金陵怒近失智,臂力大得似要将周祁腰肢勒断:“祁儿前世亲口许诺要与朕有生生世世,现在后悔属实晚了。”
语罢嫌周祁记性差,恩爱事至今没忆起丁点:“账先挂着,日后再同你算。”
周祁听道‘前世’,只当他气疯了,连德观都当圣上是中邪,正犹豫要不要找个道士来看,就闻周祁骂声“疯子”,噔地心悬:’得,都疯了。‘
“这才到哪。”褚君陵冷嗤,表示自个还能更疯:“你不是想死嚒?那便看看,是你丧生的消息先传回周府,还是朕的‘赏赐’先到。”
贴耳告诉‘赏’为何物,瞥其反应似悚似惑,颇贴心地解释:“此物原是控制暗卫所用,服用后即形同傀儡,与行尸走肉无异。”
最主要的,此毒无解,得靠专门的药物压制,每月一剂,药暗卫堂才有,方子则捏在褚君陵手上。
“自然。”褚君陵端得真情款款:“那夫妇俩是你双亲,朕总要念夫妻之恩。”
说是如此,臂间又是一重,周祁受不住低呜声,见褚君陵笑越温柔,越觉不寒而栗。
意识里觉危险,支使身体不受控的挣扎,欲抽身往安全处躲,极不乖顺的态度惹褚君陵不满,扯下周祁腰间鞶带,将推搡的双手反剪捆住,使气打个死结:“你下毒害朕,朕都没计较,反念旧情宽恕你爹娘,你倒好,没句谢还动手打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