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不合时宜插了句嘴,道要是君王下令要周祁喝,他几个压根没拒绝的余地,被周一气鼓鼓瞪住:“要你多嘴!”
瞪完又扭头问周祁:“就不能偷偷倒掉吗。”遭周祁拿眼神反问,登时泄气:“真麻烦。”
皇帝专派个狗奴才来盯着,准是为防这,要是被发现传回皇帝耳朵里,难说不会按住他家少爷硬灌:“要不..我和小顺子替您喝。”
小顺子当即表态:“奴才愿意。”
“莫闹。”周祁无奈,瞧他两人年纪不大,个个倒是英勇得很,活像要替他上刑场似的,心中慰贴,却不忍把人牵扯进来,遂说自个有数,让两人莫苦着张脸:“他不会让我死的。”
周一还想说甚,就被周祁支使去开门:“让人进来吧。”
那奴才也被臭得不行,候身期间将那茶壶放得离自己远远的,这会见门打开,似担心再熏着周祁,没急着去提壶,光探头探脑往房中看:“公子吃好了?”
“臭气熏天谁吃得下。”
周一冷哼,开过门就不理他,奴才没得准话也不敢进,只好斗胆问请示周祁:“公子?”
得人点头,小跑到院中将药提上,进屋见桌上饭菜有剩,知是自己冒失所致,怂得没敢多话。
也怕事传到君王那儿反惹顿罚,讪笑着将伙食撤下:“少剩点也没事,皇上问起奴才就说您吃完了,公子可别露馅。”
借打掩护之事暗示周祁莫告状,闻其道谢便知谈拢,待人不乏又客气点:“分内之事,本就是奴才应该做的。”碍于外头有人看守,只敢悄声:“烦请公子稍等,奴才将这些残食处理完便回来。”
“有劳公公。”
“可不敢当。”奴才见周祁言尽礼待,看就是个好相与的,各样心思晃过一遭,笑得殷勤:“奴才名叫桂忠,您唤我小桂子就成。”
算着御膳房的奴才是时候过来,无闲多聊,将食盒中铺底的几张油纸取出,饭菜混杂盖到纸上,层层裹好,确保汤汁无漏,速塞进衣佯装成胃痛,撅腰勾背避开守卫视线,为演的再像些,双手捂腹,嘴上“哎哟哎哟”地叫唤:“不行了不行了,要蹿了,早知中午就少吃点。”
假借方便将藏的剩饭丢入恭厕,回时张望四处无人,心松口气,进屋恰遇来收碗碟的奴才离开,手还拎着那壶汤药,忙叫住人:“这药公子还没喝呢,你往哪儿提?”
“啊?”那奴才一脸懵:“什么药?”
“就你手里提的。”紧从那奴才手中抢过,顾不上味冲,揭开盖子往里查看:“你没弄脏吧!”
那奴才摇头,被熏得直皱鼻,听桂忠这话愈发茫然:“里面不是馊了的茶水嚒?”
“谁告诉你的?!”
那奴才见桂忠骂骂咧咧,一副要被自己蠢死的表情,无言看向主仆三人:周祁装傻,周一和小顺子眼神乱飘,望天望地望手指甲,视线就是不往他身上落。
“……”
后知后觉是被忽悠。
清理碗筷时听周祁身边的奴才让把茶壶一并带走,说是茶水放了多日,要他换壶新的过来,他闻着确实有股烂臭,就没多疑,还感慨养心殿的奴才胆肥,圣上眼底都敢粗心,哪想‘胆肥’的竟是自己..
桂忠差点被这蠢货害死,气得想打人:“皇上亲令煮给公子的药,你也敢倒?!”
那奴才也委屈:“我哪儿知道..”主仆几人合着伙骗他,他一个脑子哪转的过来:“药这不是没倒。”
“真倒了你还有命在这?”若让圣上晓得,估计得把他和这蠢货脑浆抽了当药煮:“得亏我发现的及时。”
让人找死别捎上他,怕误后头任务,窝火骂走那奴才,转头幽怨盯着周祁:“您这不是害奴才嚒?”
周一本还心虚,听他怪到周祁头上,底气顿时上来:“你拿这怪药给我家少爷,就不是在害他?”
桂忠哪敢担这罪,忙表示都是圣上的意思:“奴才也是奉命行事,你骂我也没用。”且看自己替周祁’销赃‘,对方反陷他于不义,心也有些不满:“这可不是怪药,净是公子常日喝的。”
“你蒙鬼呢!”
“奴才哪敢。”心说这几人才差点害他当鬼,再被周一咄咄逼得,口气更不善:“是皇上念早暑闷热,恐公子难寝,特让添几味安神药在里头,煮的可都是好东西。”
被问有这好事怎不自己偷着喝了,小声嘀咕:“我又没病。”
不防遭周一听见,愤然揪住桂忠衣领:“你说谁有病?!”
桂忠也不料他如此耳尖,看周一挥舞着拳头真要打人,忙解释这药乃圣上亲赐,自己没资格喝,周一不依,要桂忠去同拳头解释,眼瞅无援,只能着急喊周祁名字,让他劝着点自家奴才。
拳头上脸之际,果真听周祁将人斥住:“还不放开。”
周一听受责备,泪汪汪不服气:“皇帝都不要您了,您还向着他!”
“……”
周祁头疼得很,见吼不住,怕周一再吐惊人话,暗朝小顺子使个眼色,示意他将两人拉开,小顺子会错意,上前甩了桂忠一个嘴巴。
桂忠瞧他二人以多欺少,被打急眼,啐口唾沫就要还手,被周一牢牢抱臂锁住:“待着吧你!”
喊小顺子铆足劲儿揍,桂忠吃不住痛拼命挣扎,近摆脱时遭小顺子也抱上来,夹在中间又挨了好几下。
眼看干不过,要抬膝盖揆周一裆,巧被踉跄的小顺子踩住后跟,人没揆着,反让周一看穿招数,扫腿将桂忠按倒在地,不顾周祁劝阻,拳打脚踢猛一顿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