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僵持,随着时间消逝,那奴才心提到嗓子眼,甚至想上手喂,还是周祁看他焦得直踱脚,终归不忍祸及无辜,端碗尝了两口,筷落到菜上又犹豫:“菜也是皇上点的?”
奴才不明所以,也不忘说君王好话:“都是皇上亲口吩咐御膳房做的,特地让给您先送来,您多吃点。”
暗示周祁莫辜负君王好心,周祁眉却轻蹙:昏君说折磨他,便是靠这幼稚法子?
且看这桌菜不在少,肚皮撑破也塞不完:“我确实吃不下这么多。”
“不碍事不碍事。”这个问题圣上也吩咐过,难不到他,遂手指向周祁身后的周一和小顺子:“您吃不完就赏给奴才,皇上只说不准浪费,没说不能分食。”
道只要将碗盘清空,办法由周祁自己定,语末拍拍胸脯,保证不会将此事告知君王,又言周祁如今被禁足,主仆三人的吃食尽受君王管控,难说吃了上顿没下顿,趁有时多吃点才经得住饿。
周祁潦观桌上饭菜的量,怀疑这就是昏君的主意,只没点破,朝那奴才道句多谢,回头将两人叫到身前,看周一紧握着拳头蠢蠢欲动,轻斥一声,又问那奴才:“可能让他二人与我同食。”
“这..也行。”皇上说了,只要周祁肯用膳,作就作点,不必死守规矩,况这也不是多无理的要求,遂点点头,从食篼中取出两副碗筷摆上,而后提过一旁的煮壶:“茶水冷了,奴才去外头给您热热。”
半晌听得外廊水沸撞击壶盖的声音,风过登门,茶香不闻,反吹入几丝浓烈的药味儿。
“什么东西这么难闻?”周一刚刨口饭进嘴,鼻间突然嗅到股似苦似溲的味道,差点要吐:“谁在廊道上撒尿了?”
小顺子干脆捂住鼻子,听到这话戳戳周一,提醒他主子还在用膳,莫在饭桌上提恶心事。
“这谁吃的下去。”
扭头看周祁果真停筷,屏息屏得难受,正想去看怎么回事,就见方才那奴才拎着茶壶进屋,另一只手紧捏着鼻子,怪味赫然是从壶中飘出来的。
第259章 皇帝不要您了
“药才煎好,味儿是大了点,等放温就散了。”奴才边解释着进屋,预备将茶壶往桌上搁,被周一窜到跟前拦住:“你里边装的什么东西,这么臭,没看见少爷正用膳嚒!”
‘啊这..’奴才这下也犯起难,他算好时候才煮的药,且认为留给几人的饭时足够充裕,哪知周祁速度比他预想的还慢,磨磨蹭蹭的:“既是公子还未下席,奴才过会再进来。”
“赶紧走。”周一被熏得直打干呕,嫌那奴才走得太慢,紧捂着嘴将人往外推,极不高兴地嚷嚷:“要是影响到少爷食欲,看你回去怎么交差。”
“是奴才的错、”
不等那奴才说完,瞪他一眼,重重把门关上。
喊小顺子将窗牖撑到最大,自己则拿把蒲扇替周祁散味,口边嘀咕:“那奴才分明说去煮茶,中途不知换成了什么害人东西,莫不是看您如今失宠,故意整咱们呢!”
宫里最不缺落井下石者,周祁失了倚仗,日子想必不会比原先受欺凌时好上多少,想自保就得千万分小心:“您和奴才都得提防着点,不可轻信外人,亦不可随意吃外人东西、糟了!!”
周一后背一凉,看着桌上被吃得所剩无几的饭菜,欲哭无泪:“少爷,这不会是咱们的断头饭吧。”
“瞎想什么。”周祁失笑,想到某人心又发沉:他倒盼是断头饭,褚君陵哪又肯,顾虑门外有昏君的人在,暗中监视的更不知占多少,抬手轻弹下周一额头,提醒他隔墙有耳:“此处不是周府,休得胡说。”
“哦..”
房内通风,将药臭吹散大半,残留几丝熟悉的余味。
一直没开口的小顺子仔细嗅了嗅,敏锐辨出:“公子,这味道和您平日喝的汤药一样。”
“公子哪喝过这么恶心的东西、”周一不太信,也吸鼻子一闻,紧没忍住骂了声脏:“还真是!”
刚才被那股浓臭盖住,导致没闻出原本的药味,这么说来..
那壶子药是煎给他家少爷喝的?!
周一光想想口感头就发麻,错愕望向周祁:“皇帝难道是想臭死您?”
狗皇帝竟如此变态!
“那药要真是给您的,您可千万别喝!”皇帝心肠坏透,里头肯定不会是好东西:“皇帝定是没安好心,也不知您当初喜欢他什么、”
“周一。”周祁神色严厉几分:“我适才与你说的什么。”
“奴才压低声说的,外头又听不见。”周祁忒委屈,委屈过后紧又不忿:“他分明是故意刁难您。”
周祁何会不知。
只一想到褚君陵为折磨他,先不知从何处搜罗到这整桌他厌口的吃食,又是命奴才煎这一壶刺鼻汤药来恶心他,莫名想笑。
难为那昏君谋这一出出别出心裁的计。
瞧周一实在担心得紧,抬手揉他脑袋:“无事。”
“怎会无事。”虽不似以往刑责加身,可这才是头日,今后就难得说,且狗皇帝整人方式怪多,定不会叫自家少爷好过。想是周祁还有的熬,不禁泪眼朦胧:“老天真是不开眼,天下这么多人,偏叫您一人倒霉。”
“我都没哭呢。”倒是出息,自己把自己说得清鼻涕带泪,周祁哭笑不得,心疼替周一将眼泪抹了:“不就是壶药,本就日日没断过,有何好怕?”
“奴才哪是怕这个。”他是怕里边儿有脏东西,哭打个嗝,抱住周祁胳膊轻蹭:“反正您别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