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蕴贞如此一想,心头仍就不痛快!
再知是假,属于自己的东西受人染指,怎么都难接受。
却也清楚当前不是算账的时候。
此事是圣上亲下的旨,这时候使乱无异是下君王面子,再不明事理,这点分寸她还是有。
找不得静妃麻烦,周祁占着她的位置这么久,与圣上同吃同住,好几月风光,总该给些回报。
至于圣上方才那话..
周祁暂不能弃,给她撒撒气总能。
明着来也不成,她是要做皇后的人,名声要紧,为个脔宠背上心胸狭隘的名头可不划算。
卢蕴贞眼波流转,娇滴滴求君王:“臣妾想向皇上求个恩准。”
“何事?”
“臣妾在宫中没得消遣,又不能日日来见皇上,委实煎熬,又久未见家中亲友,孤单时总想念。”继道女大避父,闺房话亦不便与母亲说:“臣妾入宫前与叔家的妹妹感情甚笃,皇上可能准她进宫陪臣妾说说话?”
褚君陵不知她怀有害人心思,为打发人走随口应下,卢蕴贞忙着逞诡计,亦没过多纠缠:“臣妾就先告退,皇上允诺臣妾之事,可不能毁信。”
“朕即是骗尽天下人,也断不会骗贞贞丝毫。”
话音刚落,天空骤然一声巨响,大晴天里劈道干雷。
褚君陵:“……”
卢蕴贞也有些尴尬。
瞧君王脸色不大好看,想着话题是自己起的,迈出的脚又折回来:“臣妾相信皇上。”
又一声雷劈下,轰隆作响,伴着云中几道电闪。
“……”
卢蕴贞不信邪,又说句信,话落紧跟道雷,声响比之前更剧烈些。
历来君主都信神佛,卢蕴贞心中忐忑,唯恐君王因这怪邪天象与自己生隔阂,慌得还想解释,哪知老天故意与她作对似的,一开口就打雷,不说话就一点动静没有,气死个人。
倒是褚君陵想到某事,到殿外瞧了瞧,见是天色果真沉下,借口政忙将一脸撞鬼模样的卢贵妃遣走,转头瞧见德观回来,急切吩咐:“传贾钦过来,药箱与灸针尽带上。”
“…”
“嗻。”
德观气没来得及歇口,忍晒又往太医院去。
第268章 梦中人
阴云笼罩,一刻钟又放晴。
褚君陵瞧贾钦挎着药箱匆匆忙忙赶到,遣人返回的话在口中打个转,改言近两日变天,让其夜里就宿在太医院,以便随时待命。
“微臣遵旨。”
又瞥贾钦满头汗,使唤殿中奴才:“愣着做甚,还不给大人看座。”
坐下即有奴才递汗巾和茶水过来,贾钦受宠若惊接过,正欲谢恩,就听君王道暂且无用他之处,让自己歇凉快便回去。
贾钦:“……”
—
到偏殿时不见周祁,倒是他身边那俩奴才趴在桌前呼呼大睡,鼾声一个响过一个,主子走了都不晓得。
“皇上?”德观上前半步,眼观君王神似不虞,轻声请示:“奴才去叫人起来?”
“不必。”
褚君陵被呼噜声吵得烦躁,瞧这两个废物就更烦,晓得叫醒人没用,转身出殿,问看守的侍卫周祁去处。
“公子恐因骤雨复发腿疾,误了明日送瓜果的时辰,遂、”
“遂顶着烈日摘果子去了?”
侍卫话遭打断,闻君王质问,忐忑应是。
“让你们看着人,就是这么给朕看的?”褚君陵将怒不怒,没见着人已够郁闷,再闻周祁禁足期间抗令外出,还挑在日头最烈的时辰,心更窝火,戾目扫过当值的几名侍卫,问谁放的人:“周祁放肆,你们也放肆?净觉得自己命比他硬?”
“属下不敢。”
几个侍卫不迭告罪,放行的那个心更提到嗓子眼,闻君王让擅自放人者跪近身去,局促往前挪了挪膝盖,紧遭一脚踩到胸膛,仰翻在地。
“属下该死!”被踢侍卫不敢顾伤势,忍痛迅速跪正,听君王要合理解释,没得迟疑,据实道是奉命行事:“皇上前时下令,公子为采摘事宜外出,准以放行。”
“…”
褚君陵愠火微滞,似不料周祁钻这空子,又看解释确实合理,遂未深究,让几人去寻周祁回来。
“公子已有奴才去请,外头天热,皇上不妨先进殿等?”
没得君王理睬。
“皇上?”德观当是他没听清,又轻喊声,即观君王眉头深蹙,不知是不满自己唠叨,还是因汗刺得眼疼,言语更小心:“龙体要紧,您就是不回殿也找个凉快地儿歇歇。”
仍没劝得君王动身。
“皇上实在担心,多派些人接应就是,您干晒着也不是办法。”
褚君陵确实担心。
他尚有奴才撑伞,金乌久晒都扛不住,果林再有树荫遮阳,热是实打实的,凭周祁那病弱身子,恐要中暑倒在外头。
“伞给朕。”
德观口舌嚼干,实在想不通圣上被那周家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值得如此上心,又见君王取过伞,非得亲去那林子接人,自荐代劳,遭褚君陵嫌恶拎到一旁:“莫挡路。”
“此事哪须得您屈尊、”
紧对上君王凌冽视线,德观久劝无果,只得噤声跟上。
半路逢侍卫来报,道是附近能待人的地方找尽,皆未见得周祁身影,褚君陵怒下掺慌,眉宇间难掩的阴翳:“找不到就再找,连个人都看不住,朕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迂久仍未有个消息。
反反复复找过,眼见就差掘地三尺,褚君陵乍然起个臆测,伞落在地,身让炎日晒得发寒:“德观!”
“皇上?!”德观伞刚拾起,瞧君王身形踉蹡着后退,吓得急忙扶住:“奴才这就去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