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轻颔颔首,请人起身,却瞧主仆俩尽傻愣着,转而吩咐就近的奴才:“还不扶娘娘起来。”
“初叙?”吴滢滢又唤他声,唯怕是幻觉,得周祁再回应遂不后话,任奴才搀着坐到椅上,腿上痛也忘了,只怔怔然将人望着。
又过片刻..
“娘娘?”
“..嗯?”得周祁喊几声才回神,后觉殿内只剩他二人,心不见慌,反而缓缓放松下来:“你昨日、”
口开口合没个措辞,目光稍转,落到方才放衣裳的位置:“我方才在殿中见着你昨日穿的衣物..”
衣物上满是血,着实将她吓得不轻,卢贵妃后头虽说是计,到底没见到周祁人,她总担心。
现下周祁就在眼前,瞧着也不似遭了折磨,吴滢滢心落地,真切有个笑:“你无事就好。”
转而想到什么,笑意又收:“我..初叙,我只怕是害了你。”
观人疑惑,愧将今日之事告之,先是卢贵妃去她宫中有意透露周祁受罚,再是谋合君王召见:“我亲口认了对你的心思,皇上盛怒,定是要连累你..”
“不会。”那日事后,周祁真心拿吴滢滢当个朋友,见她愧疚也更愧疚:“今日之事我早知晓,皇上亦不会怪罪。”
为此事将吴滢滢蒙在鼓里先告句歉,后想到昏君一身醋味,恐他等久又发酸怒,也就不耽搁:“殿中无外人在,娘娘与我既是朋友,便不多说生分的话。”
吴滢滢无不可。
“今日设计娘娘过来,是有要事相求。”
“这话不对。”真能帮到周祁一二,吴滢滢盼不得,哪听得他用求:“你才说不与我生分,这便要食言?”
不准周祁再唤娘娘,周祁找不着合适称谓,亦不便直呼女儿家名讳,考虑褚君陵不在跟前,遂改口称小姐。
此话听着虽还是见外,好歹与君王划不上干系,吴滢滢更知隔墙有耳,体贴不叫他为难:“你找我有什么事?”
周祁斟酌间,让吴滢滢瞧出迟疑,见殿门紧关着,起身到他面前:“我仍是那句,不管为何事,只要滢滢能帮上忙,我绝不推辞。”
引得周祁愧意越深:“小姐轻易就答应,不怕此事有害?”
“你断不会害我。”便真是有十万分凶险,她也只怕这忙帮不妥善,叫眼前人失望:“你肯信我,我只觉得高兴,还怕什么呢。”
“若是有损小姐清誉、”
吴滢滢苦笑一声,观周祁站起身,轻拉住他衣袖:“只要不累及家氏,名节清誉,什么都不比你重要。”
紧说周祁当她是友,朋友间更不该计较这些。
周祁却觉得自己卑鄙。
挣扎片刻,悔口道是此事欠妥,还要再斟酌,吴滢滢瞧他似乎不忍心,反而心疼起他来,将拉着周祁袖子的手松开,虚握住他掌心须臾,极快又抽回:“我初入宫侍寝之事,你想必是听过。”
君王为慑吴氏辱她,将她完璧退回,又赐她这讽刺称号:“即便你今日无事找我,我早是人笑话,哪又剩得有什么名声。”
反若此事能帮得上,让这人欠她几分恩情,也是她赚了:“你只当为全我心意。”
…
“仅是如此?”
缠着周祁将计划道过,吴滢滢只庆幸,又闻他为自己委屈,反宽慰道:“这忙你若找上旁人,我才要委屈。”
却见周祁往后退开,折膝要谢自己,急得拉人起来:“我帮你是自愿,岂要你这般折辱自己。”
“此恩意重,周祁无以为报、”
吴滢滢打断话,轻朝他笑:“能与你染上丝毫关系,该是我之幸。”
即便是假她也高兴:“你再愧疚于我,我才是要难过。”又听周祁要为她向君王讨什么补偿,如何也不答应:“我只愿爹娘康健,族氏长在,再是盼你余后无灾,并不求别的。”
此事再得君王授意,她对周祁心思却不作假:“君主多疑,不必你为我惹皇上嫌隙。”
只想到事成之后便要离宫,再见不到这人,难免心生伤感。
周祁心绪万般,迟迟无言。
“初叙。”良久沉默,吴滢滢耐不住先开口,既是为转周祁注意,也似从心问他:“皇上如今待你算好?你与他..便是定了?”
预料中的答案。
吴滢滢心酸使然这也无话,巧逢君王派人来问,顺就告辞离开,临走时遭周祁喊住,得些肺腑承诺。
大致是待吴滢滢亏欠,知她在乎双亲族氏,应她会竭力保全吴家。
第284章 皇帝要是知道您来看静妃娘娘
静妃废入冷宫,吴傛遭褫职,满府监禁。
卢贵妃当夜得到消息,取珠钗的动作一顿,后把在手瞧看:“仅是打入冷宫?”
“是..”渠苏将唤人打听来的事尽告诉,见贵妃将钗子递过,小心放进饰盒:“按理吴氏当诛,皇上仁慈,许有几分周祁的缘故。”
“周祁?”卢贵妃嗤笑,不拿对方放在眼里:“他也不剩几日风光了。”
闻渠苏请宽衣,缓站起身,随手拿个玉镯赏她:“皇上心慈手软可不成。”道君主仁厚易失威严,要帮褚君陵狠狠心:“静妃已除,后续之事..是时候了。”
渠苏恭敬谢恩,闻贵妃让将周祁盯紧些,依言保证,改让房中奴婢伺候卢贵妃洗簌,退身令行交代之事。
吴家是夜里遭的封禁,禁军层层严守,不止人进出的地方,府上连耗子洞都和稀泥堵了干净。
为老友的周未还不知,翌日朝上没见吴傛,只零碎听得几句风声,还是后头圣旨下达,自己也遭警慑,这才晓得闲言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