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君陵为戏更有趣,连将与吴傛关系好的几个大臣敲打个遍,其中周未更甚,末又道是周祁实相肯做男妃,折算周氏将功赎过,暂且不问牵连之罪,只朝后将周未留下,故了意吓他。
“吴傛之女惦记周祁,胆敢私下来往,莫不是他二人早定有什么朕不晓得的亲事?”
周未冷汗涔涔:“末将与吴尚书虽是交好,着实未谋过子女婚配。”心头虽不是没想过,却也没坐实:“小儿心悦皇上,更不会起这般念头。”
这话褚君陵听得高兴。
瞧周未似乎想替吴家求情,将老丈人吓唬个够,留人早膳却闻周祁不在殿中。
“大早上的,去了何处?”
“去、”那奴才忐忑望周未一眼,眼害怕道:“去了..冷宫。”
周未血都凝了。
静妃才被打入冷宫,周祁就迫不及过去,又是在这风口浪尖..
抬眼望去,果真见君王面目阴沉,话夹刀的讽刺:“刚解足就往冷宫跑,当真是心悦朕!”
“末将、”周未还想解释,脑里翻不到合理说辞,又万不能认罪,心心慌慌思索一阵,只说此事另有隐情,让等周祁回来再过问:“小儿绝非朝三暮四之人,还请皇上明察。”
“不朝三暮四?朕倒是瞧他风流得很!”
褚君陵‘一怒之下‘,连将镇国府也禁了足。
也是得知周氏遭难,周祁没人撑腰贵君位置等同是摆设,朝中对头净忙着看笑话,喊废位的声音倒越见少。
周祁暂不知昏君在戏弄自家父亲,恐冷宫奴才仗着静妃失势欺人,各打点过,又背着人施了些补济,算无疏漏遂不多留。
“少爷..”周一当他真是瞒着皇帝偷偷来的,心中不乏忐忑:“皇帝要是知道您来看静妃娘娘..”
便听周祁让他莫说漏嘴:“我是嫌殿中烦闷出来走走,未曾与人见过。”
“皇帝又不傻、”嘀咕遭周祁眼神胁停,忙打打嘴,趁四处无人顾不上规矩,拉过周祁直往回赶:“咱得趁皇帝下朝前回去,不若皇帝派人来找,您准会露馅儿。”
不住想到以前那般日子,猛打个哆嗦,紧不忘道:“您下回再有什么事便让奴才和小顺子去办,即便皇帝捉到也有撇清的机会,绝不能冒今日之险..”
喋喋说阵,却看周祁突然停下:“怎么、”
周祁做个噤声手势。
吵嚷声入耳,混着拳脚与谩骂,在与两人一墙之隔的地方,周一贴近听了听,似乎是哪个没靠山的奴婢遭抱团欺凌,头还被人按着往墙上撞。
这等情况在宫中即是家常便饭,周一先前也受过害,同情对方是真,却谙明则保身的理,不打算管闲事。
更怕皇帝下朝后发现周祁不在,于是催人快些回去:“再不走真来不及了。”
照原路得绕墙过去,绕过去就得与人打照面,周一怕惹多余麻烦,省得耽搁,便提议周祁换条路走。
不防周祁先一步动身,径直朝往是非处去。
“少爷!”周一急得打转,赶紧拉住他:“皇帝都快查过来了,您还有心思看热闹!”
却听周祁说那奴婢声色熟悉,非要见人。
周一劝不住,甚是后悔没叫小顺子一并跟来:“是您的命重要还是那奴婢重要!”
劝他想想惹怒皇帝的后果,再看周祁今日又是见静妃又是想奴婢,反复踩中皇帝雷区,简直欲哭无泪:“您别说是故意给皇帝瞧的。”
“乱说什么。”
周祁无空瞎扯,由着心头熟悉感引上前,转角即与那受欺凌的奴婢视线对上,如是一惊。
继望那帮奴才打骂不够,还上手扒那奴婢已然不蔽体的衣物,急声喝止:“住手。”
几个奴才果然顿住,齐齐往后看来:“哪个不长眼的、”
难听话说不及,看清来人登时歇嘴,吓得腿杆子直打弯:“见过贵君!”
被问及是哪宫奴才,哆哆嗦嗦道过,幸得周祁没打算怪罪,训诫几句便算饶过。
其中个不服气,得周祁让走,趁离人远颇不屑的啐口唾沫:“不就是个卖屁. 股的**,神气什么。”
这话周祁没听到,倒是进了褚君陵耳朵。
“德观。”
德观瘫着脸上前,一想到以往英明神武的圣上叫周祁蛊惑得像个色令智昏的亡国君,就难有好脸色。
又怕叫君王瞧出来遭罚,只得将头垂得再低些:“奴才在。”
褚君陵也不多言,只让德观处置干净。
“皇上..”德观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多嘴:“贵君冒然前去冷宫,若传出去…定要有损皇上颜面。”
得褚君陵深看一眼,难得不见怒:“自是要罚他。”模棱应句,便催他去处理那烂嘴奴才,又叫在场的口守紧些,不准周祁晓得这回事。
德观鼻孔偷哼口气,猜到君王口中那‘罚’大概是亲个抱个了事,嫌是闹心趁快退下,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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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祁到那奴婢身前,望她头破血流满身的伤,宫衣也遭剪的破烂,分明没法子见人,于心不忍,想脱外衫给她遮遮,却想到昏君滔天醋劲儿,转而吩咐周一:“去寻身蔽体的衣物过来。”
“少爷!”
“还不快些。”
“…是。”周一不情不愿,不明白周祁对个不相识的奴婢如此好做什么,走两步又回头:“要是皇上知道、”
又得周祁一眼警告,悻悻去取衣物。
周祁回眸,又看向那奴婢:“你叫什么名字?”
即看那奴婢哽咽跪定,顾不得衣衫不整和头上伤势,朝着周祁重重一磕:“奴婢芙萍,叩谢贵君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