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从未想过,周祁明知她怀着要害他的目的,却暗暗帮她。
又想周祁既不欠她,自己便没为阿娘和小弟求活路的托辞,再是周祁从贵妃手中救走她家人,却又致她家人命丧于皇帝手上,这恩就算报?
遂不服与皇帝道:“他帮我,你也割了我阿娘耳朵!”
“朕能谈到挖人心,会只割她一只耳朵?”
芙萍闻言,以为是皇帝做有更为残忍之事,又要憎恨,攥紧手中物却觉有异常,连忙摊开手看。
方才心崩溃没精力辨别,这一细认,耳轮被掌心捏得变形,两颗红痣沾汗晕色,所触所感,分明不是人的骨肉..
惊不已的望向皇帝。
皇帝则瞧着那事先是制来诓吓芙萍指认贵妃作恶的假物,别有心道:“周祁若不记恩,你手上攥的就该是你一家的人头。”
顺想到对方前时交代,让将人先收押,等接周祁回京再处置,再警告芙萍若敢自裁,便送她一家五口团聚,随即要走,让芙萍喊住,恭恭敬敬称了声“皇上”。
“奴婢要告发卢贵妃与前朝串通,戕杀无罪宫人,胁迫奴婢对贵君用毒。”
褚君陵睥一眼跪拜着的奴婢,见计成,传令周未亲鞫,又命其日内呈去供词,忙于处理谣喙之事,当先回了宫。
第306章 罪己诏
回宫给李老头又去道信,为周祁中毒之事。
既防芙萍为保家人谎说成不严重,再是李老头野方子多,毒未必就无解,信刚托出,后脚就有大臣求见,来人还不少。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行了。”褚君陵没耐心听问候,也不说平身:“有时间来扰朕,流言有法子堵了?”
底下大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致决定将与周未有大过节的房游生推出去:“启禀皇上,房大人有计!”
被当出头鸟的房游生:“……”
再遭君王点名问计,忙行个奏事的礼:“微臣以为事已传开,堵不如慑,既是众口难封,皇上大可乘其势,戮祸首,以匡君威。”
褚君陵听是在这等他,笑不是笑,把弄着九环带上与周祁那枚成对儿的玉玦:“爱卿指的祸首是谁?”
房游生一稽首:“臣等叩请皇上肃清周氏!”
其余大臣随其后:“请皇上清周氏。”
“清周氏以匡君威?”褚君陵口称是“妙计”,却冷恻恻扫过众人:“君威受损为臣子无能,无能不自省,既没本事替朕分忧,禁不绝流言,还敢冤无辜败朕清明,一个个脑子被狗吃了?”
责过众又斥回带头的那个:“枉你身为朝廷命官,不严查厉惩造谣者,反倒拿受毁的顶罪,平日就是这般治事?!”
话上头要砍人,偏就有头铁的,道正是为分君之忧才谏此忠言,又指周氏明挈祸心,何止会败君主清明,问褚君陵可是要冒皇权旁落的风险继续包庇。
说这些的是汪仁学,现任中书侍郎,卢景华副手。
褚君陵眼微掀,决定斩卢氏爪牙时第一个就斩他:“说完了?”
“恳皇上以社稷为重,戮周氏以噤众。”
汪仁学言罢,紧有大臣附议,补充道杀周氏不够,还得缉回周祁诛之,斩草除根。
得让褚君陵眼落向他:太常廖广均,明持中立,暗则受卢景华收买,这个也斩。
等下个人开口,褚君陵又瞧向下个。
少詹事颜灏,此人非卢氏党羽,不必斩,但敢参周祁,官降两品,杖三十,想想觉是罚得轻了,掌嘴再三十。
该杀该罚挨个记过,量眼下还不到时候,姑且未声色。
底下大臣观其有思,当君王被说动,则一鼓气催嗾君王下诏,求将周氏罪行通告天下。
没想君王还真应了..
使得一干没来得及‘以死谏’的大臣面面相觑,纷纷不敢信:“皇上真愿下诏?”
“君无戏言。”褚君陵斜靠着龙椅,有意扫过卢氏那几个:“汪爱卿所言极是,朕费经周折从梁王手中夺回皇位,焉能再让大权旁落。”
众人仍觉有诈,但不敢明着质疑皇帝,悄以眼色商量过,又推房游生出去,气得房游生甚想拿口痰啐死这些不义气的狗官,又见被君王眼锋利睨着,只能梗脖子道:“皇上既有定夺,就请早下旨意,以绝生不可测之事。”
君王却说不急。
“兹事体大,不可草草。”言要斟酌诏中措辞,无视大臣请求分忧,撵一众人回去,却看尽都跪着不动,先故意问胥春时辰,听到午时,遂令奴才传膳,而后顺嘴问这些人:“都不走,是想留在朕这蹭饭?”
瞧有不死心的追问圣旨,应付“等明早”,说罢还不见人走,装得不虞拍上龙椅,问跪着的是腿麻了还是信不过他这皇帝,慑使众臣只能先告退。
褚君陵亦没顾得上用午膳。
等这些人走完,旋即又宣宰相和太尉等来见,会商至入夜,翌日圣旨如所说是下了,却不是罪周氏。
诏己以往薄幸忠良,亏待功臣,欺虐功臣之子。
再有周祁被传以男色媚主之事,澄是自个相中对方美貌,挟其族氏逼人入宫,周祁性傲,不肯为男幸,他为驯其顺从,是以待人极尽折辱。
为不伤到周祁自尊,只言其身体亏损严重,但不具述,另将所做错事认尽,自省今岁认清真心,痛悔前非,以善待得周祁原谅。
昨日谈及这,宰相等人觉得有害君王名声,都不太赞同,遂委婉道此举欠妥,劝君王三思。
褚君陵三思过:“确实不妥。”
此意仅证明周祁侍君是被迫,不足以辟谣他与情夫私奔,撇得不干净。